得让人心紧。
他的眉目淡了些,支起身子,面上不动,却运转起了气息,调理内火。
这边谢卿琬亦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顾应昭给她的香膏便是梨花味的,该不会是昨日她涂抹过多,以至于被皇兄记了下来。
这般一想,心中有些慌,但还是在面上强制镇定下来,装得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无辜地望着他:“啊,没有啊,皇兄你一定是闻错了吧,我用的熏香一直未变过。”
说着,她瞥见了躲在角落里的顾应昭,伸手将他招来:“顾太医,你也过来闻闻,看看我说的是否对。”
顾应昭本来就已经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此时突被谢卿琬点到,身子一僵,慢慢地抬起头来:“啊……”
他下意识看向谢玦。
谢玦闻言,微微蹙眉,只是不知为什么,周身的气息莫名冷了些,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顾应昭,只是淡冷出口:“不必了。”
顾应昭十分配合地重新站了回去。
皇兄现在的情绪很奇怪,谢卿琬可以明显地感觉到。
他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却没有刻意收敛自己周身的气息,抑或者是忘了收敛?
她感觉他好像有些不高兴,但她却找不出缘由,这种不高兴的情绪,似乎是在她叫顾应昭过来闻味道的时候外露的。
谢卿琬在心中默默想着,随着皇兄年岁渐长,他的心思也是越来越深了,就连自诩为熟悉他的她,也不能完全猜中他的心思。
但是,既然她发觉了皇兄不高兴的原因与她身上的香味有关,那她以后不熏不就行了么,或者少熏些。
谢卿琬自认为找到了问题的症结,眉目间重新轻松活泛起来。
却压根没有注意到,她乌发之上,谢玦捏紧的修长手指。
……
周扬来寻谢玦的时候,看见了与谢玦待在一处的谢卿琬,双眼瞬间都瞪大了。
他不敢贸然上前,就将不知何时已慢慢挪到门边的顾应昭抓了过来,带着满腹疑惑低声问道:“殿下不是说了,这几日都不来见公主,除非紧要事件,也不叫我们将公主的事情报告给他么?”
“怎么现在却还是到了公主跟前。”
周扬伺候了多年谢玦,自认为虽然不能做殿下肚子里的蛔虫,但至少可以揣摩两分主上心思,但如今,他却感觉自己在对谢玦的了解上如同一张白纸。
顾应昭沉重叹了一口气:“唉,本来确实是这样,但后来殿下知道了公主发热的消息,又改变了主意。”
要不然他怎么用得着端着药,追着谢玦从琨华殿一路到了璇玑阁,顾应昭腹诽道。
周扬闻言,沉默了片刻:“殿下一向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不容更改,或许……”
他顿了顿,艰难道:“公主是个例外。”
周扬在心中提醒自己,往后关于长乐公主的事应更加上心,就算是殿下一时说的话,也未必能当得了真,毕竟殿下在长乐公主身上时常无原则的特殊与偏爱,皆被他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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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璇玑阁,回到含章殿,谢玦眉目间尚存的几分温软神色,也随之淡了下来,代以薄霜一片。
本欲留在璇玑阁中多陪她一会儿,但昨日之事尚未终结,伤她之人也该受到惩罚,这些事,尚需他亲手去办。
何况……
谢玦的肺腑间突然涌上来一股灼热的刺痛之意,引得他神色微变。
他压下不适,走到了书房里,在宽大的紫檀木案前落座,优雅地端起一杯清茗轻品。
顾应昭此时也跟了过来,侍奉于身侧,应谢玦所求,他除了为他准备了败火驱厄的药汤,亦准备了清心茶,而他则继续留待在谢玦身边,估测效用,评判是否要更改方子。
关于此事,他心中还是有底的,只要谢玦按时服用,就不会出什么差错。
谢玦抿了两口茶,刚将它放下,却遽然咳嗽起来,他以帕掩唇,咳完之后,雪白的帕面上已染上斑斑血迹。
像红梅落了雪地,冶艳而又刺眼。
顾应昭神色大变,顾不得尊卑,失声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在顾应昭的印象中,谢玦有好久没有咳过血了,在谢卿琬参与进治疗后,他的痼疾肉眼可见地有了起色。
而此时,谢玦却突然咳血,是不是他的病情又出现了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