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就此造成的烂摊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谢卿琬的脸已经彻底黑了,她紧咬着唇瓣,又松开:“事已至此,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一边抬起颤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不久之前,这里仍是剧痛一片,当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即将要就此死去,只努力在闭上眼之前多看皇兄几眼。
结果,不到一会儿,便柳暗花明,或者是更暗了——她没有生命危险,但却被告知,她怀上了皇兄的孩子。
谢卿琬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她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她此时困顿纠结,难以言表的心情。
寻常难孕女子,若是天降甘霖,求子有信,恐怕是要欣喜若狂,谢天地谢菩萨的。
只可惜,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个孩子,来的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首先,她一心只想着给皇兄治病,若是怀孕了,会不会影响皇兄的治疗?其次,她如今只是个未出闺阁的少女,却莫名其妙有了身孕,就算是在如今生活开放的大晋贵女中,这样的情形,也是少见的。
总而言之,她如今面对的情况很是麻烦,而这个孩子,打破了她原定的一切计划。
在谢卿琬问出那句话之前,顾应昭就在想,他们该怎么办?
早在执行解毒计划之后,他和谢卿琬就已经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一旦被发现,两人都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他面对这样难解的情况,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办。
顾应昭快要挠破了自己的头皮,在看到谢卿琬浮白脆弱的神情之后,他决定,还是得担负起身为男子汉的责任。
他梗着脖子道:“公主,要不然……咱们生下来吧,然后再想办法将孩子藏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虽然他说完以后,颇觉这也不叫个事,但,除此之外,也无更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顾应昭惴惴不安地对谢卿琬道:“当然,无论如何,不能叫殿下知道这件事,尤其是解毒之前,否则,若是殿下受了刺激,恐有性命之虞。”
他向谢卿琬解释了谢玦不能受到任何巨大刺激的病情现状,听得她脸色越发发沉。
片刻后,谢卿琬沉声道:“不行,这个孩子不能留。”
她这般斩钉截铁,听得顾应昭一阵发懵,愣了一刻后,弱弱问:“为何?”
谢卿琬扫他一眼,声音有些发冷:“诚如你所说,皇兄如今受不得刺激,那这孩子存在一日,就一日有被发现的风险,而且随着时日渐长,这种风险会越来越大。”
“况且,待孩子生下来之后,麻烦更是无穷无尽,难道叫他如做贼一般地长大吗,所以你说的,绝对不行。”
“倒不如趁如今月份尚小,无声无息地将它做掉,这样也就能免去后面的一切麻烦,此时的身体损伤小,恢复起来也快,刚好这段时日又在行宫,总归是比京城少了些耳目,也有利于我们动手。”
谢卿琬十分冷静地说着,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唯独垂在身侧,不自觉握紧的手,暴露了她此时的心绪。
自出生以来,她都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被迫卷入过皇宫里的那些腌臜血腥之事,长这么大,连条鱼都没有杀过。
如今却要亲手杀死一个孩子,还是她与皇兄的孩子,她心理上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仿佛感觉自己就此背上了无尽的罪孽,洗也洗不净,这种痛苦与愧疚,几乎要让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但是谢卿琬知道,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方法,才能斩断一切妄念,一切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因素,只有这样,对所有人才是最好的——除了那个还未见过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
她在心里,对腹中的小生命默念道: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无法给你任何东西,只望你来世能托生个好人家,无忧无虑过一生。
谢卿琬想,等她解决了一切,她一定要去普济寺,为这个孩子上一座牌位,请高僧做法事为它超度,以解她心中的歉疚。
抱歉了,孩子,你是一个不能为你亲生父亲所知的存在,若是他知晓了,也未必能接受你。
她抬眸看向顾应昭,沉静地对他说:“顾太医,我不觉得皇兄会喜欢这个孩子,接受它的存在。”
皇兄那般骄傲的一个人,莫名被他们整了一出解毒,就算本意是好,也改变不了他们欺瞒的事实,而这个孩子,就是在欺瞒之下的产物,那段不堪过往的存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