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关系,是找不回去了。
谢卿琬想一直一直,做谢玦的妹妹,但若是她做的这些事暴露,他们还能相安无事地做兄妹吗?
她是为了救他的命,但如今也是因为只有她知道,她才能继续在表面上跟皇兄如同以前一般相处。
但若是皇兄也知道了……谢卿琬觉得自己或许都会从此失去面对他的勇气。
在知晓一切后,双方面对面或许都无法像以前那般相处下去,连说话都可能会透着一丝甩不掉的尴尬。
谢卿琬不希望发展到这一步。
所以,最终她还是咬紧了唇瓣,没有吭声。
谢玦将她的表情尽收眼中,他扶了扶她的髻鬟上歪掉的发钗,笑了笑:“没事。”
“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一直等着你,自己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一天,我想,自小以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不是吗?”
“无论是解你之忧,还是分享你的难过,这样的情形,在过去的岁月里,大概也不算陌生罢。”
“我愿意理解你的为难之处,你暂且不想说,也必然有你的道理,我也愿意一直等待下去。”
谢玦声音轻柔:“只是,琬琬,若有那么一天,你想找人倾诉的那一天,我希望第一个人会是我,可以吗?”
“你的一切喜忧,我都想亲自参与,不错过任何一次。”
“琬琬,可以吗?”
谢卿琬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手绕过谢玦的背,用力地环抱住了他。
她将下巴搁在了他的肩头,这样,他就看不清她发红的眼眶,她也可以在他的肩膀后面悄悄落着泪。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用力地抱她。
谢卿琬一句话也没有说,她怕自己如今一开口,就是明显的哭腔了。
明明都是大人了,怎么还是这般……忍不住情绪呢,眼泪说流就流。
她甚至在想,难道是自己如今有孕在身,所以情绪就变得敏感了许多吗?
谢卿琬偷偷地抬起一只抱着他腰背的手,去抹自己的眼睑,但却发现根本抹不净自己的泪水,还是有许多,一滴滴地落下来,打湿了他云绫龙纹的月白衣袍,留下发深的水痕。
还好,他这次没有戳破她,让她得以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埋在他的肩头,一路回到了华兰殿。
……
或许是身心有些疲累,晌午的时候,谢卿琬卧于榻上,睡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午觉。
她又梦见那个孩子了,只是这次它的身影较之前又模糊变淡了些,好像随时就要消失一般。
谢卿琬的心头下意识涌上一股恐慌感,她想伸手去拉住它,它却还是渐行渐远,从她的指缝间消失。
她只见它最后回头对她笑道:“娘亲,爹爹好像很喜欢我呢,你也喜欢我,好么?”
……
谢卿琬猛地从梦中惊醒,撑着床榻坐起来,背后是湿润的一片。
又是那股熟悉的心悸之感,这是,这次还有些空落落的。
她不禁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现在还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很难想象,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
孩子如今应该还没有成形,那她为什么会梦到它呢?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潜意识里的想法,往往会放映在梦境里。
难道,她的潜意识中,一直对这个孩子有所不舍吗?
谢卿琬再次想起了今日广宁郡主流产时的情景,血,到处都是血,她甚至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成了一句无力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得随时都要离去。
而她的亲人,皆在一旁伤心欲绝,悲怆不已。
若是她也出了意外,皇兄怎么办?
谢卿琬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左右犹豫,来回飘荡起来。
……
顾应昭正在做最后的整理,宽大的桌案上摆满了待会要用到的一切用具,药材,他细心地一一做着清点,确保没有什么遗漏。
与此同时,心里却想着谢卿琬怎还没有来。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站在门槛那里,见她杵在那里不懂,顾应昭心里有些奇怪,招着手:“公主,您怎么还不过来?”
顾应昭没有马上得到回应,奇怪地抬首望去,却见谢卿琬苍白着一张脸,盯着他,唇瓣微动,嗫嚅道:“顾太医,对不起,先前我们说的事,我还想再想想。”
她低下了头:“我突然有些害怕,也有些迷茫,我想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