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伤害到她,玷污染黑她。
想到这里,谢卿琬又未免有些遗憾,这世间男子千千万,却是良莠不齐,便是有才华的,“品德”高的,也仅仅是对男性同僚有德行,换在女人身上,可不一定了。
就连爱狎幼妓养瘦马的男人,都可以被称一句品质清高,腹有诗书,才貌俱佳,乃是风流人物。
与他们对比,皇兄岂不是出淤泥而不染了?万里挑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男儿?可惜,这世间,也仅仅只有他一个。
幸的是,他是她的兄长,她以此为豪,不幸的是,她或许真的摇按照柔妃的打算,另寻后半生的觅处。
他偏偏被她碰到了,却不能长久地相处,想到这里,谢卿琬的心脏有些空落落的。
谢玦也注意到,方才还开心的小人儿,此刻却突然不说话了,脸色也黯淡了下去,一副失了魂的发蔫模样,轻轻摸着她垂下来的发辫,问:“可又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今日正好一齐解决了。”
谢卿琬闷闷摇头:“解决不了。”
这倒一下子激起了谢玦的好奇,他微微顿手,直起身子,细心瞧她,眼梢略挑:“哦,怎么解决不了,你先说来看看?”
谢卿琬飞快地扫他一眼,又收回来:“妹大要离家,自古以来不变的真理,你怎么解决?”
谢卿琬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顺便带着两分调笑的意味,却见谢玦眉目微肃,仔细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这又是谁给你说的胡话?”
“还是近来又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你面前晃荡?”
谢玦面色略沉,七窍之心已在一瞬之间迅速掠过了一番复杂思绪,他想起前些日子里,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在朝堂上提起他已近及冠,该考虑婚配之事。
又言长乐公主的许嫁之事,亦该提上日程了。
里里外外都在暗示,是谢卿琬才令他这些年没有娶妻纳妃。
那名嘴长的官吏后来自是被他揪住了把柄,弹劾了一番,短时间安静下来了,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难免还有些不识相之人,对琬琬说了什么。
着实可恨,单扰了他耳根子的清净,他还可以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计较,但,若有人将所有的事情因缘,都推到了她的身上,甚至还想施压胁迫她做什么,就超过了谢玦的容忍范畴。
想到此处,谢玦的眸光彻底沉了下来,声音亦冷了许多,不过是顾着谢卿琬就在面前,才没有彻底散出冷怒,暂且收敛了部分:“你不必听那些无关人等的闲言碎语,只需要记得,他们说再多,都只是虚话。”
“我目前并没有娶妻的打算,你也毋须想着,必须得为谁留出空位,就算有,也是其他人为你让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谢卿琬听着谢玦的第一句话时,就愣了一下,听到后面,越发一头雾水,皇兄,怎么突然说到了他娶太子妃的事情了呢?
她不是正在说她自己的事吗?
虽然说,皇兄这般说,让她心里暖暖的,感受到自己的的确确被在意了,重视了,但也无需这般比较,毕竟,妻子和妹妹,怎能被相提并论呢,都不是同一个维度上的,谈何比拟?
谢卿琬眨了眨眼,托着自己的下巴,笑着说:“皇兄,我知你对我好,可是,你终有一天是要娶嫂子的呀,嫂嫂是嫂嫂,我是我,一个是你的妻子,一个是你的妹妹,这怎能拿来做比较呢?”
“何况我们彼此的存在,也不是互斥的呀,又不会有什么冲突,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模范姑嫂呢,不会叫你为难什么的。”
其实谢卿琬这话,说得得十分有理,大多数人听了,应当都会感到十分宽慰。
谢玦却第一时间就蹙起了眉,心里莫名泛起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从前,他只是对娶妻一事毫无兴趣,从未关心过,今日听在耳里,却又多生出了一层微妙的反感。
不是担心所谓的太子妃,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也不是担心她会是他不喜欢的类型,而就是一种单纯的排斥,不喜。
谢玦抓着梨花木椅的两侧扶手,背脊挺直了一些,面上的表情淡了下来,染上一种莫名的神色。
他在心中仔细思索了片刻,也没能思索出缘由出来,最后只能归根于一种直觉。
直觉所谓太子妃出现后,他和琬琬之前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妹关系,会生起一些细微的裂缝。
这些裂缝,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不太容易被看见,但随着时间的进展,裂缝会在悄然之中慢慢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