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琬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
“玦儿,朕的话你记住了么?”建武帝见谢玦少见地走神,蹙眉提醒道。
谢玦一回宫就先去了立政殿见皇帝,关于西北战事的收尾以及叛贼的排查,自然是谈话的重中之重,也是他这次要禀报的内容。
谢玦回神过来,淡淡应了一句:“嗯。”
建武帝道:“那便好,叛贼之事,不容小觑,凡是涉及到前朝的问题,当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若他面前站的是别人,建武帝定然要强调,不能心慈手软之类的话。
但想想这个儿子素来冷清的性子,凌厉的行事风格,建武帝反倒觉得自己的话或是多余了。
看着谢玦挺拔笔直的身形,如今已比自己还要高,建武帝放下心来。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在他所有的子嗣中,唯有谢玦有着经天纬地之才,能够继承他的大位,成为一代明君圣主。
有些事,只有谢玦能做到,他也只对他抱有期许,这些远不是谢少虞那等资质的人,枉费力气便能达到的。
从前,谢玦尚且病弱,建武帝也曾心存疑虑,如今,见他在顾太医的医治下身子大好,建武帝便再没有动摇过别的心思。
他算是认定了谢玦,彻底将谢少虞等人排除在继承人的名单之外。
建武帝鼓励自己这个嫡长子:“玦儿,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朕等你的好消息。”
这次,过了很久,谢玦才极轻极淡地应了一声。
……
建武帝自然不可能当个甩手掌柜,将所有事都推给谢玦。
谢玦前脚刚离开,建武帝便叫来了自己的心腹——金吾卫指挥使陆景。
他站在轩窗前,看着前方谢玦逐渐远去的身影,沉吟片刻:“你也去查一查当年之事,不要漏过任何线索。”
“若有为难之处,朕允你先斩后奏之权,此事务必办妥。”
“库房里的卷宗你尽可调用,至于可疑之人,该抓就抓,该杀就杀,不必顾忌。”
建武帝眸光锋锐,落在跪于身前领命的下属之上。
当年侥幸逃脱的前朝血脉,一直是他的多年心病,后来果不其然,在四处兴风作浪。如今,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谢卿琬是在给谢玦送莲子羹的时候,看见他桌上展开的文书的。
她只是随意瞥过,并没有特地去看,却被映入眼帘的几个字,惊得手里的瓷蛊差点拿不稳。
“琬琬?”谢玦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的身上,长长的羽睫轻轻扇动,在眼睑上投下阴翳,“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谢卿琬结结巴巴。
她方才,在那一瞥而过的纸上,看见了许多不该看见的东西。
和她息息相关的。
譬如,建武帝决定派遣金吾卫,在各地彻查有关前朝血脉的线索,甚至要追溯二十年查户凭,祖宗八代往前翻。
还要封锁京城八大城门,除必要物资运输以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能进出。
看来,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元公子远在天涯海角又为人心机颇深,谢卿琬是一点也不担心,但对于她自己,她可就不那么安心了。
她就生活在建武帝眼皮子底下,虽说一时不会被想到发觉,但照这般彻查的程度,只怕也是岌岌可危。
这般思索间,连谢卿琬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在不知何时蹙起了秀眉,直到觉着眉间有温热手指贴上,细细为她抚平褶皱,她才如梦初醒地看了过去。
“在想什么?”谢玦不知何时贴近了,“嗯?”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甚至就要与她额头相贴。
见她一时没说话,谢玦声音温和地开口:“答应我,不要皱眉,也不要有任何忧虑,许多年之后,你会发现,你从前所担忧的事,或许根本不算什么。”
“再大的事,前方有皇兄扛着,你只管来寻我。”
“琬琬,你如今记住了吗?”
他与她离得极近,于是那俊美若耀阳的面容,就那么毫无阻挡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中。
谢玦脸上的薄笑,自信而又从容,有一种没有收束的气魄流泻而出。
谢卿琬心尖一颤,捏紧了手:“嗯。”
她总觉得皇兄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却又找不到证据,只能不懂装懂,含糊地应一声。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是疯了,皇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