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本以为,即便是这样,也可以凭借着意志力,忍忍便过。
却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远超过他的预料。
当谢卿琬抓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路向下的时候,谢玦无法再维持淡然的神情了。
……
从梦境中挣脱的时候,谢卿琬只觉得自己全身仿佛都泡在热汤里一般,周身又热又湿,还很累。
迷蒙间她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宽大怀抱的包裹中,两人紧贴在一起,以至于湿汗透湿了他们二人的衣裳。
谢卿琬本能般地扭动了下身体,刚一动作,便浑身僵住,他的手,居然……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而她以为那只是梦,于是放肆自己,势必要等同回报,便也……
谢卿琬猛地将手收回来,谢玦突然被惊动,忍不住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哼。
他意识到谢卿琬醒来,便也缓慢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对不起。”谢玦又湿又热的气息贴在谢卿琬的耳畔,带着一丝不易被发觉的沉重,“先前,或许是我太看轻了你的心。”
“你对我之心,正如我对你之心,我愿你康健无忧,想必你定亦是如此,我舍不得……你落泪,甚至愿意为此推翻立于心中多年的高墙,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琬琬,我或许还是不够关心你,以至于没有真正看清你的心,没有发觉你的细微心理。”
谢玦眼中似有莹莹,他长叹一口气:“从前,我总是将你当做未长大的孩子,才会犯下如此致命的错误。”
“却没有发觉你早已是能自主决断,独当一面的大人了,你的选择不该被看做是幼稚的玩笑,而是值得我思考的成熟决定。”
“我首要需要做的,就是思考你每一个行为背后的考量,这些,不该是由你告诉我的,而是由我自己来体会,发掘。”
他慢慢抬起手,抚她柔顺的长发,那发丝在如此潮湿的空间里,也有些发黏,就那么随着他的指尖移动,被一勾勾地带起,仿若情人间最缠绵的目光。
“而我既爱你,就该接受你的一切,爱你完整而成熟的人格,尊重你的决定,也正是在生死关头,我才慢慢体会到它们的含义,回首望去,蓦然惊觉,曾经的我有如此多欠缺。”
谢玦心里又酸又涩,既有一种回首往事的茫茫然空旷,又有一种看透前路的大悟与开解,他的心如同一根麻花,紧紧绞着,一半是心疼她而起的酸,一半是自己从未得知的涩。
如同打翻了酱油醋碟,情绪如瀑布倾泻而下,一时竟有些无法控制。
在如此情况下,他低头去看谢卿琬,却发现她正埋首于他的胸前,只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
他忽然感觉一阵刺痛,带着一种令人腿软的酥麻,从他胸前的敏感处传来,神色一变,尚来不及动作,就听她闷闷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
“所以,你真能接受我的全部?”
谢卿琬的声音带着一股较劲般的倔俏,又带着一点儿娇。
谢玦见那乌黑的发丝飘起,是她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直勾勾的盯着他:“皇兄,你也和我成了同类人了。”
谢玦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垂下眼睫,没有反驳。
谢卿琬见他这副模样,笑了起来:“可你却怎么还是如此畏畏缩缩,倒不如我。”
谢卿琬突然发现,戳穿一切之后,本应处在下风的她,却因为一系列预料之外的事,而倒反主客。
甚至因为最初那股一切暴露之后破罐子破摔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的疯劲,令她如今越发大胆,甚至敢单方面对谢玦呛声回顶。
“皇兄。”谢卿琬眨着眼,眼中竟透着几分娇媚,以及难以忽视的挑衅,“其实,或许从现在开始,你才真正开始认识我。”
“你说你也是为了我,但,你真的懂治病吗?”
“这条路上,说不定你才是后来者。”
……
谢玦多年来构筑的一切知识体系在此刻轰然崩塌,偏他只能沉默地垂着头,当一个最谦卑的初学者。
他一下子想起了在太学教谢卿琬功课的日子来。
从前,谢卿琬是谢玦唯一的学生,他总是耐心而又细致地教导她,不计较她的粗心错漏,不仅言传身教,甚至亲手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
如今,谢玦恍然发觉,谢卿琬懂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而他就像吃错了媚药一样,被她带领着,彻底跌落无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