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还在眼前,她就要上前抓着御医的领子盘问了。
御医终于收手回袖,却还是一个劲地按捏着自己的手指,脸上满是拿不定的神情。
寒香的耐心终于散尽,忍不住问:“我家公主究竟是如何了,您看了半天,总得给个准头啊。”
如今这要说不说,欲言又止的,又是什么路数?
她若是个暴君,只怕早就把这御医拖出去砍了。
哦,不对,叫陛下待在现场,就算陛下是明君,估计也忍不住。
御医擦了擦头上的汗,谨慎道:“微臣的医术浅薄,不足以判断公主的脉象,不如叫上医术高明的太医院正,或者是声名远扬的顾太医,定能慧眼识病,一语中的。”
御医的心此刻简直慌死了,他刚来皇宫没有多久,对于很多皇室隐秘都不太清楚,刚刚在诊得公主的脉象时,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老眼昏花了——若不是他如今的真实年龄还只有二十多。
有谁能告诉他,公主怎么会怀孕啊,公主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豢养面首的爱好,如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却莫名揣上了个孩子,难不成是受了欺负?
但这普天之下,谁有胆子去欺负今上的心肝妹妹啊。
谁人不知,随着建武帝逊位,新帝登极,如今偌大皇宫看着人马泱泱,其实真正要毕恭毕敬小心伺候的主子只有两个,一个是新帝,一个便是这长乐公主。
这是小御医第一次来昭阳殿,一进来就被这满室辉辉给震慑住了,四处都是他没见过的宝贝,便是贡品也没有这般将各类连城之物集中在一起的,看来新帝对这位公主的宠渥还真是优厚极了。
他暗自乍舌露出没见过世面的目光时,也在心里越发谨慎恭敬起来,生怕得罪了眼前的贵人。
但是,老天,为什么要选择让他来撞破这个天大的秘密啊——啊啊啊啊——
小御医心如死灰。
顶着四方催促或者是忧切的目光,更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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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太医来了。
对于将顾太医拖下水,小御医其实是有一点歉疚的,但转念一想对方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大概率死不了,很快又心安理得起来。
顾应昭被急火火地叫过来,如今的他已算是波澜不惊心如止水了——毕竟经历了之前那些折腾事,无论是谁也被磨练出来了,他都敢顶着谢玦瞒下滔天大事,还怕其他的?
于是看到小御医一脸惊慌的表情,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极快地一琢磨,难道是谢卿琬得了什么绝症不成?瞧这个没出息的怕成这样。
不过,顾应昭到底没有将此放在心上,毕竟凡人与他的医术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他随意地搭在谢卿琬的脉搏之上,几乎是刹那间,他的眉心跳动,猛地抬头与谢卿琬对视,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由衷感慨道:“公主,陛下真强。”
谢卿琬:?
顾应昭补充道:“你也是。”
谢卿琬有些不悦:“顾太医,你有话就直说,犯不着说些八竿子打不到的谜语,我的身体又和皇兄有什么关系?”
顾应昭摇了摇头:“关系可大了。”
他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向谢卿琬:“臣……臣恭贺公主,呃,恭贺陛下,您又有喜了。”
此刻,躲在角落里的小御医,已经快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他躲在这里,就是为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有什么灾难波及了自己。
可你瞧瞧,这顾太医说的是人话吗?恭喜公主他尚可以理解,恭喜陛下这是什么脑回路?总不能是恭喜陛下当舅舅了吧。
还有,公主如今云英未嫁,这种事情,是能当着公主的面直接说的么,也不怕人公主将他灭口。
小御医如今心中只有一个佩服,怪不得人能做到陛下面前的首席,这胆量和脑回路就非同一般。
同时,他也以余光悄悄觑着谢卿琬,想瞧见她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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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应昭此话一出,谢卿琬愣在了原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不知过了多久,生锈的齿轮才开始慢慢转动,理解了顾应昭话中的意思。
理解了过后又有些晕眩,虽说已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