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螺丝钻进桌椅板凳。
凌霜也觉得丢脸,一手遮脸,一手掏出警官证往讲台上送。
老教授也是经历过事的人,看过证件,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笑了笑说:“你叫凌霜啊,‘愿以鲜葩色,凌霜照碧浔。’是个好名字,说起这句诗,倒是叫我想起政法大学的一个孩子。”他当年就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凌霜因为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
她很想他接着往下说,但终究什么也没有。
课上到一半,凌霜手机进了通电话,她朝老教授看过一眼,点头出去接。
“喂,凌队不好了,杨波死了。”
“什么?”
8
昨天夜里,九点零三分。
城市的另一端,电闪雷鸣,风急雨骤。
暴雨急促地砸金属板房上,炸铁花似的啪啪作响。
天黑路滑,这种天气,看工地的人格外安心,因为基本没有小偷会挑暴雨天“不辞辛苦”来偷东西。
男人今天又值夜班,他像往常一样,点了份炸鸡,斜靠在木椅上玩手机。
不久,铁皮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外卖到了——
他朝外面喊了句“马上来”,穿上鞋子,匆匆踱至门口。
铁门敞开,晚风裹挟着潮湿的雨粒洒落在脸上,触感冰凉湿漉,让人不适。
门外空无一人。
不远处,摩托车在雨幕中亮起灯,轰隆隆走远。
男子低头,发现他的外卖被随意放在了泥地上,透明塑料袋上全是水珠。
他拎起袋子,自言自语:“这个送外卖的,真不负责。”
食物味道引人,他愉悦拆开纸盒坐下,大快朵颐。店家今天赠送有果汁,他想也没想,拧开盖往嘴里倒。
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果汁有问题。
嗓子像火烧过一样,灼烧刺痛,肺部喘不上气,身体僵硬,难以动弹。
他立刻伸手去够手机,却在指尖碰到屏幕后倒地不起。
雨声不止,屋内除却手机声,再无任何动静。
接到电话后,凌霜和赵小光立刻赶往现场。
凌霜车速很快,整张脸跟冰冻过似的。可恶,警察就在附近,凶手居然敢在他们眼皮底下杀人。
赵小光懊丧叹气:“完了,唯一的目击证人没了,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该找个理由把他一并带走。”
凌霜没接这句,简明扼要地说了工作:“给秦萧打电话,让化验室的人一起过去。”
赵小光立刻扭过头来问:“老大,你怀疑是有人投毒?”
“目前还只是猜测,杨波死的太平静了。”
十分钟后,两人到达现场。大雨让四周变得泥泞不堪,车子开进去容易陷胎,凌霜卷起裤脚,踩着边上的草地往里走。
秦萧也刚到,正蹲在地上查验尸体。
案发地四周已经围上了黄色警戒线,现场泥脚印太多,痕迹混乱,几乎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第一个发现杨波死亡的,是来交接班的工人,他一路跑出去喊救命,引来一堆工友。
隐藏在附近的便衣,发觉不对,立刻过来将现场封锁。
这会儿黄线外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工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杨波昨天还好好的,晚上怎么就突然死了?”
“说倒在地上,一滴血都没看到。”
“中风吗?”
“小杨三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是中风?中邪差不多,老黄刚刚讲的可吓人了……”
凌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唯一捕捉到的有用信息就是杨波是天黑以后死的。
进门后,她敏锐地嗅到一股淡而又淡的苦味,有点像苹果核嚼碎后的气味。
房间内没有打斗痕迹,物品摆放虽然算不上整洁,但没有恶意翻动过的痕迹。
桌上放着没吃完的炸鸡和果汁,地上撒落着炸鸡肉屑,看样子杨波是吃着东西突然倒地,和她猜想的中毒死亡非常接近。
外卖盒上写着出单时间——昨晚21:04。
凌霜在外卖软件上找到点那家炸鸡店,现在点一份炸鸡的配送时间是半个小时,昨晚大雨,配送时间会相应延长。
基本可以确定杨波的死亡时间在昨晚22:34以后,现在是早上9:31,死亡不到1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