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两人在红布前面拍照,凌霜和他并肩坐着,手心紧张得直冒汗。
红本子戳过章,一式两份。
凌霜缓慢吐了口气道:“周浔安,我刚刚好紧张。”
周浔安笑:“你以为我很放松?”
“啊?原来你也紧张么?”凌霜挽住他的胳膊,娇娇俏俏地仰头看他。
他当时感觉手是多余的,腿是多余的,嘴巴也是多余的。
凌霜笑盈盈跳上他后背,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小腿晃荡着,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呀,周浔安,浔小狗,你形容的好可爱啊。”
他轻哂一声,觉得她无赖,又舍不得斥责,只得托着她的腿,背着她往台阶下面走。
到了门口,他依旧没有将她下来,两人刚刚来民政局是打车来的,现在回去照例得打车。
“可以下来了。”凌霜提醒。
他语气淡淡:“再背一会儿。”
“好吧,那就再背一会儿。”凌霜亲昵地把下巴压他肩窝里。
周浔安略停脚步,觉得她像只顽皮的小猫。
天气晴朗,沿街开满粉色的关山樱花,地上铺满了粉色的花瓣。
凌霜摸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用视频记录下眼前的一切。
“浔安哥,新婚快乐。”说着话,她把镜头对准他。
周浔安冲着镜头,淡笑道:“新婚快乐。”
凌霜愉悦地想,他们签过字,盖过章,成了彼此的家人。
她灵光一现,抱着他说:“周浔安,现在我们是不是得立个家规?”
“什么家规?”他配合着问。
“比如……以后家里的事都听谁的?”凌霜问。
“听你的。”他毫不犹豫道。
“那要是我们俩吵架,怎么办?”
“我负责哄你。”周浔安笑。
“要是因为我的错误吵架呢?”凌霜问。
“还是我哄你,无条件妥协。”他背着她脚步未停。
“这么好啊?”凌霜对着镜头挤眉弄眼,“那你会不会和我冷战?”
他对着镜头认真道:“凌霜,我们家严禁冷战。”
“哦,好吧。”凌霜鼓了鼓腮帮子,勉强同意。
周浔安又补充道:“不过你生我气时,可以不理我,也可以甩我脸子,用不着惯着我。”
“啊?还玩双标啊?”凌霜笑得明媚。
周浔安叹气道:“没办法,总得给老婆开个后门。”
凌霜吸进一口新鲜空气,抱着他甜甜道:“哎呀,周浔安,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装模作样道:“宝宝,你说大声点,我耳背听不见。”
“我喜欢你,笨蛋,周浔安!”
“我也喜欢你,聪明蛋,凌霜。”
“学人精!”凌霜笑。
“就学。”他就那么背着她,踩着满地的樱花一路往前飞跑。
春风在耳畔呢喃,凌霜伏在他身上,心中轻松畅快。
那天下午,周浔安打车去了墓园。
凌霜有些好奇:“为什么要去墓园?”
周浔安温和一笑:“我擅自娶了你,还没来及和岳父岳母报备,总得去告诉一声,不然他们会不高兴。”
凌霜鼻头泛酸,她真的有很多很多理由喜欢周浔安。
两人在外面买了白菊,沿着山路往上走。
凌霰的单人墓和凌霜父母的双人墓地连在一起。
四周庄严肃穆,从前凌霜不敢来这里,现在,她终于能平静地面对他们了。
周浔安给凌父凌母磕过头,郑重道:“爸妈,凌霜我娶回去了。”
山风阵阵,树木轻响。凌霜觉得,父亲母亲都听到了,这山风就是回答。
周浔安起身去往凌霰墓。
“抱歉,遇到很多事,过了这么久才替你讨回公道。我会替你照顾好妹妹。”
凌霜偷偷抹掉眼泪。
*
从山里回去,两人回了一趟凌家老宅。
多年不在家,从前佳木葱茏的小院子荒废了,杂草丛生,野树乱长,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那棵高大的榉树。
眼下恰逢春天,榉树枝丫郁郁葱葱。
凌霜回想起小时候在院子里和凌霰打闹嬉戏的情形,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爸爸妈妈死了,哥哥死了,老宅也快死了。
“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