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真。”
“这事儿要是让徐阿姨知道,”他笑了笑,若有所指道,“她下手可比我要狠。”
薄聿扣着门框的手掌很明显的用力几分,手背上青筋绷起,黑色腕表下蓝色表盘闪动着点光。
他这次倒是没说话,只拉开门,大步离开。
——
快到九点的时候楚葭才到店里,他们一般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但下午在电脑城那边耽误了会儿,错过了到这边路的最后一趟公交车,路上又堵了会儿,所以才迟到。
“楚葭?”
楚葭刚换上衣服关上衣柜门,更衣室外面林悦忽然推开门进来,看见她愣了下,
“经理刚才正在到处找你呢。”
楚葭小跑着过来的,额头上还有点汗,微微喘着点气,
“嗯,我马上过去。”
林悦皱眉看她,
“你怎么了?”
楚葭脸上看不出情绪,摇了摇头,“我没事,先出去了。”
“经理。”
楚葭一出门就看见正忙得焦头烂额的经理,刚开口准备说迟到的事情,对方立刻把手里的托盘塞到她手上,
“找你半天了,赶紧上去把这瓶酒送到三楼的包厢。”
楚葭微愣了下,接过托盘。
临近开学,附近大学生的不少学生也都过来了,这两天大溪地酒吧街这边几乎每天爆满到天亮,忙的根本没地方下脚。
楚葭端着托盘把酒送到楼上的包厢,里面是一群年轻人,男男女女都有,没怎么为难她,把酒放下她就出去了。
三楼的走廊要安静很多,两边的镜面镜子倒映出来她的身影。
楚葭听见不知道是前面还是什么地方包厢里有歌声传来,很熟悉。
前不久她刚刚在薄聿的车上听到过。
但更早之前听到它,是在云和高中的顶楼天台上,灰沉沉的压抑的云层下,周应淮把耳机塞进她耳朵里,告诉她。
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管,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永远离开这里。
来到京港的这两个月,她晚上做梦会梦见周应淮。
有时候是像之前那样在京港的公交车站台,周应淮身上还穿着云和高中的校服,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冲着她笑,说怎么还是这么喜欢迟到,她走过去刚想说话的时候人又一下子消失;
有时候他们是在小时候的家属院里,很冷的冬天,她被诬陷说打翻了堂哥了钢笔墨水,被婶婶关在门外挨饿挨冻,周应淮过来把她带进他家里,两个人一起在火炉边烤冻得通红的小手,炉子边上还有他偷偷拿的年糕,年糕烤熟了两个人一起伸手去拿,手伸出去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眨眼又变成了大人的手掌心,然后梦又醒了。
周应淮离开云和的时候她才高一,他刚刚上高三。
原本两个人约定要一起来京港,因为周妈妈从小就告诉周应淮,说他的亲生父亲在京港,以后长大了他自己去找他。
楚葭并不喜欢京港,太潮热了,她更喜欢温和一点的城市,最好四季如春。
但周应淮说他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要她跟他一样高考志愿只准填京港的大学。
楚葭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跟她说过,我在哪里你就要在哪里。
但周妈妈在周应淮高考前忽然诊断出癌症去世,周应淮也被从京港来的人带走,走之前太着急,楚葭收到消息的时候那辆传说中很贵的车已经停在了老小区的门口,她那次月考最后一道数学大题都没做完就从考场跑了出来,但也没见到周应淮最后一面。
只有他最后一条发给她的微信,让她来京港找他。
婶婶他们说,周妈妈以前是给有钱人当小老婆被赶回来的,现在她死了,有钱人家的太太才终于松开愿意让周应淮回去认祖归宗。
还有一些说的很难听的话,楚葭忽略掉当作没有听见。
从小到大周应淮和周妈妈都对她很好。
周应淮跟她是同类人,同类是应该在一起互相取暖的。
周应淮让她来京港找他,她就来了。
但来了之后又好像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而且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好像已经开始有点记不太清楚周应淮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脑海里的五官轮廓都是模模糊糊的,他们也没有过合照。
但周应淮的背影她倒是记得很清楚,所以前两次在公交车和酒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