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机,拨通了胡叔的电话。
“喂,胡叔……我外公在家吗?”
“老爷子现在在小汤山疗养院呢,阿言。你外公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是来看望他,他欢迎;但如果是关于收购的事……”
胡叔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说:“他说那就让你别来了,来了他也不会见你。”
说完,胡叔就挂断了电话。
谢陆言仰面倒在靠背上,双眼空洞地望着挡风玻璃外无尽的黑夜和纷飞的风雪。
他疲惫地喘着粗气,胳膊无力地搭在车窗上,随后,僵硬的手指缓慢按下了车窗键……
随着车窗缓缓降下,冷风瞬间灌入车内,寒风和雪渣呼啸着穿过他的身体,仿佛将四肢百骸吞没。
手机响了,他病态似地歪头去看,妞妞的名字在来电显上闪烁,他呆呆望着,却没有勇气接起,不敢听到她的声音。
应宁电话没有打通,阿姨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应宁不想和她呆在一起,便一个人躲进厨房,把汤药重新热好。
她蹲在小马扎上,给阿言发信息,敲敲减减,最后只剩了几个字:
“阿言,记得回家。”
广播电台中,清晰的女声响起,播音员温馨提醒广大市民,因恶劣天气,尽量减少外出,非必要情况下最好留在家中。
街道上,狂风夹杂着骤雪呼啸而过,几乎看不到行人的踪迹。
偶尔几束车灯闪烁,也都在匆忙地驶向家的方向。
然而此刻,谢陆言却独自驾车,从海淀出发,一路艰难地驶向昌平。
夜里十二点,他终于抵达了小汤山疗养院。
车子在厚厚的积雪中缓缓驶入疗养院东侧的御汤山别墅,
那里是谭敬先疗养的地方。
刚到门口,岗亭里的警卫便出来上前拦住了他:“对不起,首长已经休息,请您改日再来探视。”
谢陆言推门下车,黑色大衣的肩头很快落满了雪花。
他抬头望向二楼,卧室中隐约透出黄光,他对着窗的方向大声呼喊:“外公!”
声嘶力竭的,迫切的,哀求的,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踏雪而来的回声。
空旷的,冷漠的。
话音刚落,那扇窗背后微弱的灯光便熄灭了。
紧接着,雪地中传来扑通一声,谢陆言面向窗户的方向,笔直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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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胡叔忧心忡忡地劝说着老爷子:“小四这孩子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已经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
谭敬先背着手,静静站在窗前,伸手撩开窗帘的一角。
只见窗外,大雪纷纷扬扬,谢陆言双膝跪地,脊背僵硬地挺着,脸色被冻得煞白,此刻像个雪人一样矗立着,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支撑着他。
谭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又怎会不心疼呢?他长叹一声,“罢了,把他喊进来吧。”
保姆立刻下楼将谢陆言扶进了客厅。
她忙为他脱下大衣,大衣的外侧几乎已经被雪水湿透。保姆心疼极了,迅速递上热毛巾、温水和软拖鞋。
尽管谢陆言手捧着热水杯,但浑身依然颤抖不止,仿佛心脏都要不跳了,他的嘴唇泛着青紫色,站在门口许久才缓过劲来。
外公这才从楼上走下来。
谢陆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杯子,走上前,哆嗦着声音喊道:“外公。”
“你这又是何苦呢?”
谭敬先也心疼他,不忍心看他这副狼狈的模样,他背过手去,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又吩咐胡叔,“去把我卧室那个小太阳搬下来,给他烤烤火。”
谢陆言:“外公,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您任何事情,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这一次。”
就像打游戏一样,他以前从没输过,可dt这场通关游戏,他明明已经了打到最后一关,却被卡在了最后一道审批上。
他以前坚信天道酬勤,人定胜天,从不向命运低头。但此刻,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外公,我以前不信这些,但现在,我信了。但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想就这样放弃。”
谭敬先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穿透玻璃,注视着庭院里被白雪覆盖的罗汉松。
他只有谭韵泠一个女儿,那是他的掌上明珠。然而,他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将她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