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水果的刘嫂劝道:“陆家大嫂,别哭了,儿子这么有出息,这苦日子就算是熬到头了,以后可都是好日子。”
卖猪肉的老王也劝道:“是哟,是哟,陆家大嫂,赶快带儿子回去吧,让陆老师也高兴、高兴,我给你拉一刀五花肉,恭喜你儿子平安回家。”
吴佩兰母子三人擦干眼泪,陆丰代母亲向刘嫂和老王深深鞠了一躬,陆丰说道:“谢谢叔叔、阿姨为我母亲仗义执言,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改日再来报答两位。”
刘嫂:“哎哟,还报答个啥呀,我们也没出什么力,看到你们母子团聚,我们街坊也跟着高兴。”
老王也没当回事,拿了一个塑料袋将刚拉下的五花肉给装好,顺手就递给陆丰,说道:“大侄子,赶快回去吧,你爸、你妈这些年可没有少吃苦,记得回去多孝顺他们一点。”
陆丰含着泪,对刘嫂和老王又是深深鞠了一躬。
知恩图报是吴佩兰从小就教给儿子、女儿的良好品德。
陆小曼也帮妈妈将散落在地上的茶叶蛋给捡拾回来,有一颗茶叶蛋被黄毛给踩碎了,吴佩兰心里有些可惜。
陆小曼悄悄凑在吴佩兰耳边说道:“妈妈,哥哥跟我说他可有钱了。”
母子三人提着吴佩兰的茶叶摊子就往回走,按照陆丰的想法,这套茶叶摊子干脆就不要了,现在他回来了,家里就不可能缺钱,大不了,叫国士局拿出百八十个亿过来,他们陆家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可是吴佩兰坚持要将这个茶叶摊拿回去,陆丰不想违逆了母亲,上前就提起了还在燃烧的煤球炉。
沉,又沉又危险,虽然这只炉子在他手上一点问题没有,可是看看消瘦的母亲,每天都要提着这只炉子来来去去,陆丰恨不得立马再抽自己一个耳光。
作为家中长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在父母身前尽孝,虽说事出有因,但是当年他纵身寻死的那一刻,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陆丰心怀愧疚地看了一眼母亲,母亲神清气爽,脸上掩饰不住高兴,遇到相识的邻居,母亲还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然后自豪地说上一句:“这是我儿子,我儿子回来了。”
陆丰家离菜市场不远,在一片棚户区里面,这是陆丰父亲陆之峰当年分配到麻纺厂工作时单位给的职工房,没有产权,后来,陆之峰调入青云中学,学校集资了一套职工房,再后来吴佩兰自己做买卖赚了钱,又买了几套商品房。
可惜,陆丰父母名下的房产都在陆家超市破产后给拍卖抵债了,只有这套没名没分的棚户房侥幸得以保存。
棚户区的房子阴暗潮湿,还没进门,陆丰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这是劣质中药的味道,没有药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臭气。
“老陆、老陆,你看谁来了?”母亲一进门,就幸福地叫着父亲。
床上躺着一具消瘦的身体,一张苍白的脸口眼歪斜地转向了他们。
“爸!”陆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陆丰跪倒在父亲床前。
“爸爸,儿子不孝,儿子回来晚了,爸……呜!”陆丰这次痛哭失声。
陆之峰是中风后遗症,半身不遂,他抬起右手抓起床边的痒痒挠,朝着陆丰头上打了下去。浑浊的眼睛里感情复杂,既有对亲生儿子的爱也有对这个浪子的恨。
吴佩兰看着老伴抬手就打他宝贝儿子不高兴了,对床上的陆之峰训斥道:“你这老头子怎么回事,儿子回来了你不高兴,还要打我儿子,再这样,晚上不给你挠痒痒。”
陆小曼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父母两人恩爱了一辈子,无论家里情况多么糟糕,他们依然不离不弃。
父亲常年卧床,身上起了褥疮,母亲每天晚上都会给他翻身,帮他挠痒。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对父亲这辈子说过的最狠的话,也就是这句“晚上不给你挠痒痒”了。
陆丰是不会介意父亲打他,他抓住父亲的手,在自己脸上连扇了几个巴掌:“爸,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别的语言,一句“对不起”,就包含了陆丰这五百年来最深切的悔恨。
友情、爱情、亲情,是人类社会属性中的基础感情,其中最无法割舍的就是血脉相连的亲情,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家人的境遇如此这般,这让苦心修炼了五百年的陆丰,他又怎么能放得下。
修仙为何,成仙成神;成仙为何,随心所欲,自在逍遥。
看到家人如此凄凉,哪一位神仙能做到心念通达,又有哪一位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