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出兵击退了北面滦州的来犯之敌。阵上当着对面鞑子兵的面,把东虏使团之首的大学士刚林一刀砍杀了。”
&esp;&esp;“小侄南下途中,行船到淮安时候上的岸,然后一路快马疾行,日夜赶赴金陵。至于把奏报的船只,现如今怕才走到入海口也说不定。”
&esp;&esp;钱谦益前后听了一遍,又是目瞪口呆,又是大松了一口气,再看李禛还瘫坐地上,忙上前把人扶起,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柳如是,后者知机的一点头,人就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乃是去准备房间、衣物,还有饭食,更使人叫了大夫进府。
&esp;&esp;“贤侄勿忧。老大人何等人物?魏藻德、方岳贡也都是文臣之领袖,岂是郑芝龙一武夫可决生死的?那船上想来不假,定有郑芝龙的人来朝堂投书送报的。如此摆在了明面上,此事就也不难解决,贤侄安心就是。待老夫先行一封书信告知郑芝龙。”
&esp;&esp;钱尚书信心十足,觉得连崇祯皇帝都要安抚自己,抬他当了礼部尚书,那郑芝龙多少要卖他一个面子不是?更别说早前郑芝龙还与东林甚是和睦。
&esp;&esp;对于津门,他现在更担忧吴三桂会与郑芝龙水火不相容,再是那刚林的死,会叫东虏勃然大怒。
&esp;&esp;李禛大松了一口气。
&esp;&esp;有钱谦益出面,他也觉得郑芝龙不会驳了这回面子,如此他祖父也就安稳了。可想到自己祖父一辈子的清名,临到老了却带着‘汉奸国贼’的名头给下了大狱,那又情不自禁的悲从心来。对郑芝龙是切骨仇恨,也就是他不知道刚林事到临头了还给郑芝龙扣了一盆屎尿,不然他肯定会说出来给钱谦益听。后者都无须自己出面,只需要把消息透露给那些将郑芝龙恨得咬牙切齿之人,那弹劾郑芝龙的奏折就能把皇帝的案头给堆满了。
&esp;&esp;当李禛沐浴更衣,好好的休息了一番,次日时候听到钱谦益说起了金陵城内荡漾的‘连虏平寇’之策的时候,他就更是安心了。
&esp;&esp;自己祖父有何错?这满城的大臣不也都是这般想的么。
&esp;&esp;借师助剿和连虏平寇,完全就是一回事么。
&esp;&esp;“东虏人少,纵然兵精,又如何能占得中原万里河山?”钱谦益当然是赞同连虏平寇的。士绅阶层对李自成的恨是发自内心里的。谁叫李自成还没来得及释放善意就被鞑子从燕京一脚踢走了呢?
&esp;&esp;你说你想要跟士绅阶层缓解矛盾,但那只是你说,连科考都没举行,谁信啊。
&esp;&esp;“你可知道茅元仪和姚康?”
&esp;&esp;“前者大名鼎鼎,后者实在不知。”
&esp;&esp;“茅元仪可不止辑成了《武备志》,他还写了《平巢事迹考》,此书和姚康撰的《太白剑》,都是借古喻今,都是以唐朝末年平定黄巢起义作为借鉴,替天下出谋划策的。”
&esp;&esp;李禛也是饱读诗书的人,钱谦益一提到平黄巢,他就明白是怎生回事了。唐僖宗平黄巢可是借了沙陀族李克用的兵。
&esp;&esp;“茅先生曾在孙督师(孙承宗)幕中任职,姚康则是今日兵部尚书史道邻的幕僚。二人以李唐平定黄巢起义为题目著书立论,用意是借历史来说今世。”那是为了说明如唐朝平定像黄巢起义这样大规模的农民反抗,光靠有几个能战的大将还不够,还需要借用李克用的沙陀兵,招降像朱温这类义军叛徒,才有中兴之望。
&esp;&esp;“此事在金陵朝野已经传的议论纷纷。大体上,朝中大臣还都是赞同的。”
&esp;&esp;史可法之前就上疏道:“应用敕书,速行撰拟,应用银币,速行置办。并随行官役若干名数,应给若干廪费,一并料理完备。定于月内起行,庶款虏不为无名,灭寇在此一举矣。”
&esp;&esp;左都御史刘宗周也上疏建议:“亟驰一介,间道北进,或檄燕中父老,或起塞上夷王,苟仿包胥之义,虽逆贼未始无良心。”
&esp;&esp;总之,吴三桂的引狼入室,在南明朝廷的一干决策大臣看来,却无不认为是一大快事,多主张应该尽早同吴三桂取得联系,借清兵之力共灭“流寇”。
&esp;&esp;李禛心中反倒有些不安来,怎么这一干人都把希望寄托在鞑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