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孙行路之用。”
初宁接过缰绳,颔首施礼道:“大监有心,却之不恭,我就笑纳了,告辞!”
嫪毐一行人看着初宁消失在山路尽头,随从问道:“大监,要不要小的派人杀了她?”
嫪毐想起初宁那张可爱的小脸,忽有不舍,他沉吟良久,道:“不用,她如此想着法子出去,必是要去屯留见成蛟。既如此,等她到了屯留一并再杀也不迟。到时,再给她扣上个暗通反贼欲意谋反的罪名,也能一举把华阳那个老厌物和昌平君给拉下马!”
随从道:“还是大监深谋远虑!”
初宁纵马行上山腰,她勒马而立,咸阳城再次尽收眼底,呼啸着的山风无情刮过,身后的树林皆在山风中飘摇,卷起无数破碎的落叶草芥。她忽然觉得自己微茫如通风中那一点身不由己的草芥,正被慢慢卷入命运的旋涡。
感叹片刻,初宁继续赶路,不料一回头就看见林晟厉正在前边路口等着自己。她心里惊怒交加,但仍旧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策马行过林晟厉,对他置若罔闻。
林晟厉身手极佳,初宁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林晟厉竟然能仅凭脚力追上奔跑的马儿,还一个翻身跳跃骑上自己的马,一把抢过缰绳,勒停骏马。这些动作几乎发生在一瞬间,以致初宁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林晟厉给截住了。
待马儿停下脚步,林晟厉立刻从初宁身后跳下,把缰绳握在手中,躬身道:“请王孙随在下回去。”
初宁早已怒火中烧:“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算什么?胆敢指示我?”
林晟厉道:“在下奉大王之令保护王孙,是绝不会让王孙去屯留涉险的。”
初宁凝眸看他,忽然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是不是大王让你伪造寻夏的供词?”
林晟厉竟被她问住,从来波澜不兴的脸上闪过一瞬讶异:“在下不明王孙所指。”
初宁冷笑了两声,扬眉道:“你且实话告诉我,你们审问寻夏那天,她到底说了什么?”
林晟厉道:“当时在下其实并未在场,所以不知道寻夏是如何交代的。”他并不躲避初宁惊讶探寻的目光,继续说:“那日是我和相邦的手下一同去带回的寻夏,但后来,他们说还一个宦官是寻夏的线人,便让我去一并捉拿,待我去带人回来后,寻夏已经招供画押了。那宦官见寻夏招供,也坦白自己确是韩国的细作。”
初宁有些意外,但并不十分惊讶。早些时候在飞岚阁见到吕不韦的人,她就已经有所猜疑,如今看来,这次事情就是吕不韦的贼心奸计。
林晟厉问:“王孙去见过寻夏了?”
初宁盯着他,不语也不反驳。
林晟厉继续道:“一个细作的话,前后反复也不出奇,王孙不必太过相信。且就算没有那份供词,长安君谋反的罪名也是消不掉的。”
初宁顿悟他语意所指,心中顿时隐隐作痛,黯然垂目问道:“你在城中就注意到我和嫪毐了吧?”
林晟厉颔首:“然。”
初宁苦涩一笑:“好,那我问你,是不是我们从楚国回到咸阳后,你还一直在监视我?”
林晟厉垂下了眼帘:“在下只是受命保护王孙安全。”
初宁不置可否,转身轻轻抚摸马鬃。她不在问话,林晟厉也不劝解,只是静静凝望着她的背影。
静默之中唯有山风犹不死心地狠狠吹着,时不时在密林树梢中掠起悲呜似的呼啸,平添迷惘与惆怅。少顷,初宁倏地转身,还是那把小刀再次对准林晟厉的咽喉:“今日我若出…”可惜她满心忿然的话还没说完,忽觉后脑勺一痛,意识随即消失,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林晟厉赶紧接住她,抬眼瞪着远处树林里藏着的一个黑衣人,那人却行到他面前笑道:“瞪我作甚?这又不会伤着她,我是在帮你,难道你又要受她威胁?”
初宁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而外面已经是黑夜了,这黑暗压得她更加闷郁,却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屋内只有她一人,她悄然起身换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冰冷的夜风猛然灌入,但让她寒意彻骨的是昌平君的一声质问:“去哪?”
初宁寻声望去,父亲正立于廊下,仰首遥望夜空,似乎在寻找那藏着云层后的星与月。
昌平君于这黑夜里后悔不已,当日自己与他们一同商议出征事宜,吕不韦举荐成蛟领兵,他竟没看出这根本就是个局!
初宁走到昌平君身边,轻声道:“不去哪,我就是起来走走。”
昌平君道:“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