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栏甩个小眼神,还扬了扬下巴,扯扯嘴角,向我示意。
显然有事要我做。
可我俩的关系还没到可以用眼神交流的地步,我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便走了过去,低声问他:“怎么了?”
他嘴唇颤动,蚊子叫唤似的说:“小罗后心有张符,撕下来,别让人发现。”
屋里十几双眼睛盯着我俩,我又没有隔空取物的本事,怎么可能撕符不被发现?
想再商量一下,冯栏却扭过头,不搭理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小罗身后,大喝一嗓,再来个白鹤亮翅加黑虎掏心,装出要发功的模样,便学着武侠片里传内功的姿势,撩起小罗的衣服,掌心贴在他后背,悄悄咪咪将黄符蹭下来,藏在手心。
随着黄符被我撕下,小罗闷哼一声,趴在桌上不动了,我吓了一跳,正要看看他还有没有气,他又猛地站起来,翻着白眼,摇摇晃晃从我身边经过,走到供桌前,抓起快要烧光的蜡烛,摇摇晃晃向我走来。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步步后退,推到老何闺女身边时,小罗尖叫一声:“泼。”
嗓音尖锐,不像他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边的老何闺女突然将一碗茶水向老何泼去。
金黄色的液体满天撒开后,呛人的味道直往我鼻腔里钻。
我终于察觉刚刚闻到的怪味是何物发出的,顿时惊骇道:“汽油?!”
小罗奋臂一抛,一小截燃烧的蜡烛在空中翻滚着,从我眼前划过。
随后是老何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烧成个火人,向门外冲去,满地打滚。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面吓懵了。
回过神后,刘萧二人扑向老何,还朝我吼道:“你他娘的干了什么?”
不等我回答,他俩脱下外扑打燃烧的老何。
我呆若木鸡,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都是冯栏让我做的,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谁都看到我在小罗身后发了个功,然后小罗就去拿蜡烛。
戴桃低声问道:“吴鬼,这是怎么回事?”
穿上背心,将衬衣搭在胳膊上的冯栏替我解围,大声对其他人说:“行了,小罗的冥婚结束,很成功,以后他也可以娶妻生子,逢年过节,你们别忘了祭拜小丫头就行。”
罗哥浑身发抖,语无伦次的说:“她她她....老何...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冯栏套上背心,衬衣搭在胳膊上,说道:“鬼的事,你打听那么清楚干啥?别问东问西的,事我是给你家处理了,你答应我的两件事,尽快做到,给你一个礼拜安顿家里,开饭吧,饿死我了,养了多半年的膘,一下子给我祸祸没了。”
冯栏惦记着吃,一眼都没看院里惨嚎打滚的火人。
七八个人用衣服将老何身上的火拍灭后,短短十几秒,他烧得血肉模糊,浑身焦黑,罗哥不敢再问,安排人送老何去医院,便忧心忡忡的溜进厨房,和媳妇一起做饭。
老何闺女泼出汽油后,昏倒在地,罗哥亲戚将她送回家,鬼媒大姐两腿发软,却不得不强撑着将小罗和纸人送进洞房,按规矩,夜里和活男圆房的是亡女生前旧衣,但并不是让活男干一件衣服,在床上睡一夜就好了,我们没有小丫头的旧衣裳,是从她的寿衣,那件沾了尸水的白色小洋裙上撕了块布,让小罗抱着睡,他也不嫌弃。
完成冥婚,鬼媒对冯栏的畏惧无以复加,那张挺能叨叨的嘴也不敢出声了,贴着墙根溜走,冯栏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罗哥家原本就准备六桌流水席,宴请的客人都跑了,我们四个霸占一桌。
傻乎乎的吃几口凉菜,我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来,问冯栏:“刚才是啥情况?咋一下子就把老何烧了?”
戴桃和范哥竖着耳朵听。
冯栏也不瞒他们,大大咧咧的说:“别人不懂,你可不该不懂呀!小丫头不肯喝茶,不是不想小罗娶活妻,而是有仇没报,怨气难平,挖她坟,拿她配阴亲,老罗是主谋,看在小罗份上,她不计较了,可她和老何的仇,不单单是偷尸吧?”
“你是说,她记恨老何吃她豆腐的事?”
“那不废话么,老何丑的跟个蚂蚱似的,摸你你也受不了啊,我跟你说啊,老何闺女倒茶回来,我就发现她不对劲,也闻到碗里有汽油味,但当时只怀疑她被小丫头鬼迷心窍了,小丫头不想喝茶,所以不肯倒茶,故意弄碗汽油回来恶心我,然后我就脱了衣服跟她干...”
说起这个,我激动道:“对对对,快说说,你咋一下子就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