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此时的冯栏也是一身肌肉块,可他没脱衣服,又顶着个滑稽的大脑袋,身高也不行,形象上差了老汉一大截。
老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横眉冷对,说道:“你是他家请来的法师?”
冯栏倒是不怂,没把这壮硕凶狠的老汉放在眼里,只是仰着头,有些不解的问:“对呀,你找我有事?”
“助纣为虐的东西,你早晚遭报应!”
说完,老头大步离去。
冯栏有些懵,转头问身边村里人:“这谁呀?”
那人小声答道:“村里杀猪的张老汉!”
冯栏不干了,扔下朱砂笔追上器:“你他吗一杀猪的跟我凶什么凶?给我站住,别以为你是个老头我就不敢打你!”
老汉没理他,快步离去,几个村里人将冯栏拦住,让他别跟张老汉计较,这老汉杀猪杀多了,连带着他两个儿子的脑子都不正常,宁跟聪明人打一架,不跟傻子说一句话,被他砍一刀可得不偿失。
莫名其妙挨了顿骂,冯栏有气没处撒,我蹲在墙角就发现他不时用阴森森的目光打量我,我一看这孙子要点拿我撒气的苗头,赶忙问黑胖爹:“张老汉杀猪,是现宰么?”
“是啊,他家养着好些猪!”
“吹么?”
“吹!”
我对冯栏道:“我看他吹猪去,抽冷子敲他一棍子,你忙吧!”
跑出门,戴桃也追出来,问我什么是吹猪?
大学生向我请教常识问题,我小小得意一把,告诉她,吹猪就是把猪宰了之后,用铁钎从后腿到耳朵捅个孔,再往这个孔里吹气,把猪吹鼓起来,用棍子把胀气打均匀,就方便浇开水刮毛了。
为啥古代的屠户没人敢惹呢?
因为吹猪很费劲,体质差的人根本吹不起来,能吃杀猪这碗饭的,不是彪形大汉,起码也是短小精悍。
戴桃若有所思,问道:“那吹牛和吹猪是不是一个意思?”
她还挺聪明,这就联想到一起了,我给她解释:“也是吹,但不是宰牛的时候吹,古时候过河渡江用的是牛皮筏子,牛皮筏子比猪还难吹,体质再好,肺活量再大,一个人也吹不起来,要几个人轮着吹,后来人们嘲笑那些说大话的人,都说你口气这么大,去吹牛皮好了!”
小小卖弄一发,戴桃对我刮目相看,说道:“可以呀吴鬼,你没上过学,懂的还不少,回了太原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就上次说的,我闺蜜的表妹。”
我笑了笑没接话。
在村里人的指点下到了张老汉家,就看他抓着屠刀站在院里,两个呆头呆脑的壮小伙,满院子撵一只大肥猪,赶巧肥猪跑到我面前,我冲上前按住猪脑袋,转身骑上去,帮他们把肥猪压住,张老汉手疾眼快,一刀抹在猪脖子上,他儿子赶忙端盆接血。
张老汉向我道谢:“小伙子有两下,谢谢你啦!瞧你们眼生,谁家亲戚?来买猪肉?”
我来找他的真正目的,是想询问他为什么骂冯栏,便如实说了自己的身份:“大爷,我们和冯师傅一起的,来给大宝奶奶做法事,刚刚看你去大宝家情绪不好,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呀?”
说起冯栏,张老汉脸上的笑容消失,盯着我们看了一阵,随后摸出烟锅子点燃,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指了指院里的小凳子。
我搬小凳坐到他面前。
张老汉问道:“那个咋咋呼呼的大脑袋让你来的?”
我说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张老汉不置可否,撇撇嘴说:“哼,那个大脑袋还要跟我动手?你别看老汉快七十了,真操练起来,一只手就能放翻他。”
我赶忙吹捧:“那是那是,您这身子骨真不是吹的!”
被我一拍,张老汉气顺了许多,乐呵呵嘬口烟,说道:“那小子瞧着就不是个好玩意,你不一样,你比他瞧着顺眼!”
“哎呀,您可真过奖了,好眼力!”
“那是,老汉杀了一辈子猪,牲口是肥是瘦,是精是壮,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愧是杀猪的,果然不会说人话。
我问道:“大爷,您说冯师傅助纣为虐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要这么说,你们连大宝他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听这意思,他很清楚,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道:“您说的是砖打墓?”
张老汉吹胡子瞪眼,怒道:“感情你们知道呀?你们知道她死的惨,还帮她家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