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栏,他一只手抓住我,一只手抓着木棍,而河堤上的朱瞎子全身仅剩一条内裤,上衣和裤子都拧成绳,绑住木棍甩进河里。
朱瞎子将我们拉到岸边,先推冯栏上去,随后我也有惊无险的回到陆地。
朱瞎子忙不迭问我俩有没有事,我坐在地上猛喘气,没回答,冯栏则瘫成一坨,不停干呕。
我俩都活着,朱瞎子便不啰嗦了,只是给冯栏拍打后背,还没等我俩缓过来,朱瞎子又尖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川上来了!”
刘哑巴大名叫刘川。
顺着朱瞎子的手指看去,河面上飘着一具男尸,脸朝下,只露出半个后背,宽松的上衣泡在水里看起来鼓囊囊的,朱瞎子喊出一句后,失声痛哭,对着浮尸哭喊道:“川啊,哥对不起你,哥早该管你的,实在是家里困难,拿不出钱请人捞你,你过来,哥带你回家。”
刘哑巴飘在七八米之外,朱瞎子将不够长的木棍伸过去,不停招手哭诉:“来,你过来。”
冯栏在此时挣扎爬起,两腿发颤走到朱瞎子身边,将他胳膊按下,随后深吸口气,掐个手诀,嘴皮子哆嗦着念诵咒语,不知他捣鼓了什么,飘在水面的刘哑巴突然翻了个身,变成脸向上,随后缓缓沉入河中,任凭朱瞎子哭天喊地,也没再上来。
念完咒,冯栏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扶着朱瞎子有气无力道:“回去,先回去再说,这条河有问题!”
我缓过力气,将冯栏背起,跟在哭哭啼啼的朱瞎子身后向村里走去,一路上谁也没心思说话。
朱瞎子的老伴没有睡,见我们回来,煮了一锅热汤面。
冯栏呕水时咳坏了嗓子,只喝了半碗汤,肚里有点热气便恢复些力气,他嘶声说道:“那条河有问题,肯定还有其他东西,否则刘哑巴不会凶到那种地步。”
我道:“你不是说那种小河养不出妖精么?”
“不一定是妖精,但肯定不干净,水鬼做梦都盼着超脱,不可能拒绝我送去的替身,而刘哑巴非但不要,反而想把我拉下去,他是一门心思要收人命,普通水鬼没这么狠,也没他那么凶,我这刚念完咒,他伸手就拉,半点面子都不给我!”
朱瞎子心里不痛快,吧嗒吧嗒的抽了阵烟,等冯栏说完,他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才可怜巴巴的恳求道:“冯师傅,按说你是给我家帮忙,我不该提要求,可川实在太惨了,以前没见着,也没个念想,今天才发现他一直在水里泡着,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拿不出太多的钱,但只要你开口,我卖血也给你凑齐了。”
冯栏差点被淹死,没心思跟他好声好气的交流,随口说道:“快拉倒吧,你这皮包骨能有几两血?答应给你家帮忙,但有三分奈何,我不会撒手不管的,不过这个事还真得有人出钱,完了咱合计一下,把你们村委会,还有果乐园的老板拉下水,不能跑了他们,别的不说,光捞你弟弟就是一笔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