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周汀和周泞像往常一样蜷缩在地下室。突然,低沉而粗犷的男声打破了宁静——周启仁回来了!
“你们这群杂种难道听不到老子回来了?睡得跟死猪一样!害得老子在门外苦等半晌!”周启仁满口脏话,怒不可遏地咆哮着,他那恶狠狠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面对周启仁的斥责,李玲赔着小心道:“你没说今晚回家,况且你也有家里钥匙,所以我便没留意……”她的语调异常轻柔,与平日对待周汀、周泞兄妹俩时的凶狠模样判若两人。
“臭娘们儿,竟敢跟我犟嘴!不管我回不回来,你都得老老实实等着!你靠我养活,带着个累赘吃白饭,不想呆了就赶紧滚蛋!真是不知好歹!”
伴着怒不可遏的咒骂声,拳头也如雨点般砸向女人,女人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尖锐的刺破黑夜。
显然,周启仁今天的心情糟糕透顶。
李玲遭受毒打并没让周泞兄妹感到开心,因为每当李玲遭此厄运后,总会变本加厉地从他们身上找回平衡,想尽办法折磨两兄妹泄愤。
“不行,得出去见周启仁。”周泞紧咬牙关,忍着内心的恐惧说道。
周汀倒不怕周启仁,最多不过挨顿揍罢了;但他实在担心妹妹会受到伤害:“现在出去不好吧?”
“周启仁来去匆忙,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下次再见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周泞坚持己见。
周泞第一次见到书中的这位渣爹时,加深了对混混的刻板印象。李玲抱着脑袋,像只鹌鹑一样,忍受着周启仁的拳脚相加,不敢有任何反抗。
“爸。”微弱的呼喊声突然响起。
周启仁猛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站在地下室入口处的周泞相对。周泞头上包着纱布,身形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异常瘦弱,看起来挨不住周启仁一拳头。
“你出来干什么?看热闹?滚回去睡觉。“周启仁一点也不关心周泞头上的伤,大声呵斥。
“我来看看你啊,我有点想你了,爸。“
特别想,尤其是你荷包里的钞票。
周启仁愣住了,这个答案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一直以来,周泞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让人看了就烦,今天这样是吃错药了?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没吃药啊,只是单纯想你了。“周泞尽量装的可怜兮兮,好像受伤了想要找依靠的小女孩。
周泞一句“想你了”,直接把周启仁整不会了。
周启仁这辈子都没碰到过这种事儿,外头那些女人嘴上说着想他,扭头就能跟别的男人调情,还说想他们呢。
他虽然乱,但一直很小心,从不留种,就怕那些女人让他当冤大头。至于周汀和周泞这俩孩子,周汀跟他不亲,整天拉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周泞胆子小,见着他就躲,他也没有过什么舐犊之情。
周启仁黑着脸不吭声,但打骂的动作停了,心里还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又输了很多钱,心情本来很差。
“你头怎么了?”周启仁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抱着肩膀看着周泞。
“不小心磕了一下。”周泞很乖巧地给周启仁倒了杯水,“爸爸,喝水。”
周启仁打量了周泞一会儿,见她确实没有告状的意思,就瞥了一眼还蜷缩在地的李玲,最终啥也没说,接过水就喝了。他心里暗暗自嘲,是自己太多疑了,周泞才多大,哪有那么多心眼。
周泞才不傻呢,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表现一下,不会浪费在李玲身上,所有事都得等搞到钱了再说。
周泞伶俐地给渣爹捶腿按肩,活脱脱一个孝顺闺女,周启仁十分享受这从未有过的温情时刻。
周泞自始至终都没提啥要求,周启仁心情大好,临走时从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你和你哥的,省着点花。”
周泞这两天终于见到钱了,有些小激动。她刚接过钱,就瞥见躲在一边的李玲,李玲的眼睛也死死盯着这张百元大钞。
这时的香港可不比现代,普通工人每月也就挣差不多一百多,有的人干一天苦力,日薪才几元,收入比较高的白领阶层,一个月也就三五百。几毛钱就能吃顿饱饭。而周启仁好赌,一晚上就输赢几百,所以百元大钞在他眼里不算啥。
“这钱是只给我们的?”周泞怕周启仁走后李玲会抢,便故意问道。
周启仁明白女儿的意思:“只给你们的,谁敢打这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