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发怔,陈太极将纸条甩向天去,哼了一声,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庆氏皇族对不起他,对不起陈家,也对不起陈常惺,既然他已知道陈常惺的消息,便一刻也不想在此地逗留了。
随着陈太极霸道十足地扬长而去,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纸条,小心翼翼地呈给皇帝。
皇帝接过纸条,眼角抽搐了一下,因为太监总管与陈太极说得都是真的,纸条上竟真是这样写的。
皇帝攥着纸条,良久无言。
皇帝不说话,神情严肃,宛若阴雨欲来,文武百官也是大气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诸位爱卿退朝吧,朕有些不舒服,想要歇息了。”
文武百官全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共同朝拜,躬身离去。
皇帝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离开了金銮殿,回到了寝宫。
回到寝宫之后,皇帝摆了摆手,吩咐太监总管去将梨妃请来。
梨妃是皇帝最受宠的妃子,因为梨妃不仅年龄貌美,而且聪慧知礼,从来都不过问有关于朝政的事情,无论什么话皇帝与她说,她都倾听着,却都仅仅是作为一个倾听者而已,从来没有发表过偏向某一方的意见,可谓是秀外慧中,深得伴君侧之法。
王总管的速度很快,去得快回来得也快,而他回来的时候,梨妃也紧紧地跟了上来。
梨妃展现出了对庆立的关心,脚步匆匆,神色切切,一见到庆立甚至来不及行礼便焦急地走了过去道:“陛下,听王总管说,您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皇帝瞪了王总管一眼,道:“就你这老奴才嘴快!”
王总管知道皇帝既然是瞪他一眼骂他一句,却不是沉默不言,就说明皇帝对梨妃的表现很满意,对他自然也不是真的生气,所以没有表现出慌乱求饶的样子,因为那样皇帝反而会厌烦,只是赔笑着自责道:“都怪老奴多嘴,都怪老奴多嘴。”
“行了行了,下去吧下去吧。”
皇帝挥了挥手,训退王总管。
等到寝宫里只剩下皇帝与梨妃两个人的时候,皇帝将今天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说与了梨妃听。
梨妃仔细地聆听着,然后莞尔一笑。
皇帝见状怪了,道:“寡人的心情本就不好,你为何偏偏发笑?”
梨妃笑道:“臣妾笑的是陛下虽然这一会儿心情不好,但很快心情就会好起来。”
皇帝不解地道:“哦?爱妃有何高见?”
梨妃娇笑道:“臣妾哪有什么高见,只是昔日您曾对臣妾说过一句话,臣妾记得牢一些而已。”
皇帝道:“什么话?”
梨妃学着皇帝当日的口气道:“陈常惺只是一个小子,就算表现得再惊人,某些事情也是无法挽回的。四公主的婚约是注定要毁的,龙涎宗的高枝是必须要攀的。这个恶人我来做,至于陈家的人情,就让皇子们去给吧。陈常惺如果真的有朝一日成长起来,那个时候江山想必早已是某一位皇子的了,至于朕……”
梨妃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知道自己学习皇上的口气时很俏皮可爱,皇帝不会生气反而会喜欢。但作为妃子,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就譬如皇帝昔日说得最后一句话是“至于朕,想必早已入土为安了”,这种话由妃子说出来便大逆不道了。
皇帝显然想起了自己当初对着梨妃说的那句话,那还是在陈常惺杀上戴家如入无人之境事件之后说起的。
皇帝扬了扬眉,忽然问道:“三皇子与陈常惺是不是有些交情?”
梨妃道:“好像是的。”
皇帝道:“听说陈常惺单枪匹马杀上玄仙宗的时候,三皇子的生母皇后还曾去玄仙宗为陈常惺说过情?”
梨妃道:“好像是的。”
皇帝再次扬了扬眉,眯着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忽然笑道:“三皇子这孩子,朕一直喜欢得很,却忘了他与陈常惺还有一层友谊,这倒是有意思得多了。”
梨妃笑了笑,没有问话,因为她知道皇帝此刻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故意说话让别人回复接应。
皇帝自言自语的时候,从不喜欢别人插话。她了解皇帝的每一个小习惯,这也是皇帝宠爱她的缘由之一。
片刻后,皇帝冲着梨妃笑道:“朕此刻已想通了,龙涎宗与四公主的事情照办,陈常惺那边就由三皇子去应付,至于日后会出现什么变故,便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