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长老道:“我带来你这里,就是想看看你的剑道是怎样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在御灵境修为的时候就进入人剑合一的剑道大境界,这是匪夷所思的,所以我想要通过洗剑池来了解了解你,顺便也是想要与你论道论道。”
听到这话,陈常惺的眉梢微微扬了起来。
修剑之人先修心,心尚且不稳,剑如何能稳?心若是不坦,剑如何能无往不前?
剑长老的剑道锋芒毕露,所以说话也快人快语,绝不会加以掩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正如他直接邀请陈常惺来剑阁挂名客卿一样疯狂。
陈常惺看着面前这数之不尽的废剑,忽然走向一旁的枯树,从上面折下了一根快要腐朽的树枝。
剑池中充满了各种各样锋利的剑气,树木自然无法在此处存活,这棵树已经腐朽了,内部已经腐烂了,连树枝都显得脆弱无比,仿佛吹弹可破。
剑长老道:“你要用这根已腐朽的树枝演练你的剑道?”
陈常惺笑道:“您看时,便明白了。”
剑长老于是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
陈常惺手持腐朽树枝,走进洗剑池,开始演练自己的剑道。
按理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剑道,陈常惺也不例外,那么当独特的剑意参与到洗剑池之后,自然会与这里的诸多剑意发生碰撞,但是神奇的是,洗剑池里的剑意与陈常惺的剑意相处得非常融洽,仿佛同根同源。
更重要的是,陈常惺手中的腐朽枝杈,按理说吹弹可破,如今已施展出了一套剑法,早该迎风破碎了才是,但树枝竟然一直完好无损,让人惊奇不已。
不多时,陈常惺停止了舞动,身体慢慢恢复了安静,但手中一直安然无恙的腐朽树枝,却忽然随风湮灭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幕,更让剑长老震惊。
当陈常惺走到剑长老身前的时候,剑长老仍沉浸在陈常惺方才的那一舞之中。
片刻后,剑长老终于反应了过来,兴奋而震撼地道:“你修炼的剑道,是心剑道?”
陈常惺笑道:“对了。心中有剑手中无剑的时候,万物皆可为剑,这便是心剑道。方才那段枯枝虽然已经腐化不堪一击了,但在我手中却可以杀人,因为我心中有剑,这根枯枝便是剑!但当我停止舞剑的时候,心中剑隐去,油尽灯枯的树枝自然迎风散去,彻底湮灭。”
剑长老兴奋地道:“心剑道,包罗万象,是天下间最难修的剑道,没想到你不仅修了,还走了那么远的路,甚至在御灵境的时候就进入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陈常惺笑道:“心剑道心剑道,一切随心而为,与您所修的剑道颇为相似,只是比您所修剑道更为内敛。而且,您修炼的剑道事实上并非一定要如此锋芒毕露,再锋利的剑也是可以入鞘的,再激烈的马都是可以被驯服的,剑道也一样。您现在应该已经困在剑道的某一个境界许多年了,那是因为您的思想进入了一个怪圈,简单来说就是着相了。如果您能够走出这个怪圈,您的剑道境界就会再上一层楼。”
听完陈常惺的话,剑长老忽然愣在了原地。
剑长老不动,陈常惺也不动。
陈常惺明白,剑长老这是进入了明悟状态。
有时候一个人道之境界卡了很多年,都是因为思想进入了怪圈,着相了,可能在路上看到一只小狗撒了泡尿,忽然顿悟就突破了,可能看到一片树叶从天上飘落而下,心有所感就忽然突破了……
道这种东西,与心境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
陈常惺方才那一番话,虽然简单,甚至很多人都明白,但却无人能准确地点出来。
陈常惺准确地点出来了,一针见血,所以剑长老剑有所感,宛如醍醐灌顶,登时陷入了明悟的状态。
陈常惺也不打扰他,因为这种状态稍纵即逝,若被人打扰,恐怕再想进入这种状态就困难了。
不知过了多久,剑长老终于清醒了过来。
剑长老看向了陈常惺,陈常惺也看向了剑长老,两人相视笑了笑。
剑长老好像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却又好像有着天大的变化。
如果感知敏锐的人会发现以往的剑长老哪怕是面带微笑的时候也给人一种气势凌人的感觉,但现在的剑长老哪怕是冷着脸也不再那么气势凌人了,反而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以前的剑长老,任何人看到他第一眼,都能看出他绝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现在人们再看剑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