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惺驾驶驴车一路北上,本来并不经过白凤城,但因在白凤城中有一件因果还没解决,便稍微绕了些路。
车厢里那袭白衣对此事倒是没怎么理会,只要大概路径没有发生变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黄老山那秃顶道士总将“无为”与“知天命”挂在嘴边儿,陈常惺绕路而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驴车过黄沙入白凤城,久违的热闹氛围总算迎面扑来。
城道上并没有因为漫天黄沙而显得过于冷清枯燥,头罩帽巾的精明商贩数不胜数,坐落于大道两侧,高喊着本土方言俚语,叫卖着摊位上的货品,有从其他城镇千里迢迢运来的特色,有破旧不堪的修行典籍,还有牛鼻子老道兜售着号称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还魂丹。
陈常惺拍了拍这些天来因将上等丹药当草料吞下而变得日渐精壮的老驴,道:“驴兄啊驴兄,沙漠驰骋十余天,丹药再好也该吃腻了吧,想不想换些新鲜料草尝尝鲜?”
老驴很有灵性地乜了陈常惺一眼,似乎已猜到这厮又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它的头上了。
果然,陈常惺假装听到了它的心声,大喜道:“什么,你也想在白凤城多留一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驴车里响起一道清冷的讥诮声。
“你那么了解它,怎么不与它结拜为兄弟?”
陈常惺脸皮厚,嘻嘻一笑,倒也不恼,道:“仙子,我捉摸着这破旧驴车实在配不上您的身份,要不在城中留上一日,将这车厢换喽?老驴嘛,且不说已有了感情,光这些日子喂下的丹药便不能浪费,咱们换车不换驴,咋样。”
驴车里没再出声,便等于默认。
陈常惺面上一喜,立马驾驶着驴车寻客栈去了。
陈常惺之所以要在白凤城里留上一天,是因为还有一件因果没有解决。
当初与小乞丐去双金罗汉洞府时,陈常惺得了双金罗汉的传承,受了双金罗汉的因果。
双金罗汉也不要陈常惺去帮他报仇,只说放心不下唯一的亲人女儿,让陈常惺有朝一日能去胡沙境帮衬一二。
这些天里陈常惺驾驶驴车路过了几个小镇,倒也知道了一些有关于本土的信息,当得知施展乾坤符后出现的地方便是胡沙境,便动了解决这一桩因果的心思,于是稍加绕道,来到了白凤城。
陈常惺得了双金罗汉的好处,而且因为魂器一事多了一条性命,肯定是要报恩的,双金罗汉不在了,这恩情自然要落到他姑娘身上。
况且陈常惺得离魂秘法,却没有转修双金法门,若双金罗汉的女儿有些天赋,将双金法门转增给双金后人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欧啊!”
就在陈常惺思绪百转时,老驴忽然像是受惊的小媳妇儿一样,怪叫一声,高高扬起上半身,整座驴车都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会散架。
陈常惺眉梢一拧,腰间发力,马步猛地一沉,直接将整辆驴车都压到了地上,输入灵气安抚受惊老驴,定睛一瞧,这才明白为何老驴会突然受惊,原来是老驴前面挡了一头浑身炸毛的吊睛大猫。
这头吊睛白额虎背上坐着一个手持三叉戟的少女。
修行界女子多佩剑,用刀用枪者尚且鲜少,用戟者就更少了,所以见到面前这女子竟手持两把三叉戟,显然练的是双戟术,便不免多瞧了两眼。
只见她高坐虎背,手持双戟,风姿飒爽,不似普通女子那般娇弱,不仅生得好看,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
不由得,陈常惺有些恍惚。
跨弓背箭的令狐晚歌岂非也是这般英气十足的女子?
“骑驴的,你难道没长眼睛?不知道看路?就凭你这连妖兽坐骑都没有的驴夫,想在白凤城里横行霸道,中间还差着八百个三宗四族呢!”
陈常惺一怔,好不容易因令狐晚歌而对她生出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原来是一个不懂尊重人的刁蛮小姐。
不等陈常惺言语,已有一队人跟了上来,当先一个着青白色长衫的儒雅中年人皱了皱眉,道:“芋儿,大事要紧,不可节外生枝。”
陈常惺扬眉看去,只见这支队伍约莫十余人,皆有坐骑,跟在最后头的大多持剑跨刀,护卫模样,当先几个主人家,除了刁蛮少女与青衣儒雅文士,还有一位黑袍老人,一个锦袍公子哥,以及一个十分熟悉的女子。
陈常惺得了双金罗汉的传承时,一道白光钻入脑海。
这道白光里夹杂着一些图文内容,有双金罗汉女儿的模样,还有他女儿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