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心做梦都没有想到,陈常惺竟然是天行六重境修士,而且还是能够越境击败四重灵王的存在。
人的命树的影。
徐长阁是一个怎样的人,王开心从小便有耳闻,知道徐长阁被称为白凤城近五十年来的第一大才,是最有可能带领白化宗赶超灵羽派的存在,但现在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大才,就这么死在了陈常惺这个看似普通的驴夫手中,就此葬身于茫茫大漠,再无人问津。
他的未来本来可以很耀眼,但却偏偏夭折在了这里。
修行界岂非从来都是如此?
修行界缺少的从来都不是天才,而是能走到最后的赢家。
徐长阁死在这里,无论生前在白凤城的影响多么巨大,顶多再被人记个十年八载,或者二十年三十年,终究会被下一代人所遗忘。
人生如灯灭,不过如此。
感慨之余,更多的实际上还是惊讶。
正如大长老所言,王开心并不是真的看陈常惺不顺眼,只是刚遭家族变故,又逢爷爷被杀,王开心只是将一肚子的难过、害怕,以戾气的方式宣泄出来而已。
可王开心万万没有想到,她自忖可以随意宣泄戾气的低等驴夫,却成了救了寒武宗香火的人。
若没有陈常惺,他们此刻都已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再没法感受太阳的毒辣与热烈,更不可能像此刻这样瞪大着眼睛审视着面前这个明明不算高大却给人伟岸如山能遮阳避日感觉的男人。
王开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黑袍大长老咧嘴笑了起来,因为他看走眼了。
他看走眼,不是看错了陈常惺,而是看对了陈常惺,却没看准陈常惺。
他只道陈常惺不简单,却没想到陈常惺如此不简单。
王希也瞪了瞪眼睛,心下惊叹于黑袍大长老的眼力与智慧,也难怪老爷子生前扬言自己只有一个半朋友,一个就是这眼力过人的黑袍大长老,另外半个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那半个朋友正是李双金,只因二人亦师亦友,所以算半个。
孟河唐咂了咂嘴,眼中满是豪情:“他娘的,此刻真是当浮一大白!”
为陈常惺所救的柳诗诗虽不能修行,但天生聪慧,若还猜不出陈常惺这个假扮成驴夫的家伙是她父亲请来帮她的,也枉费了寒武宗老爷子一直以来的爱护与谆谆教诲。
柳诗诗站起身子,向陈常惺走去,路过白妄与于娇娇的身边时,白妄与于娇娇满脸通红。
于娇娇满脸通红是因为兴奋与开心,开心于她的恩公也成为了大家的恩公,大家再也不会瞧不起恩公了,兴奋则兴奋于她知道恩公很强大,却还是没有想到恩公居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
白妄脸红,是因为羞愧难当。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也许昨天真是陈常惺救了于娇娇,自己那一箭真是后至占了便宜。
白妄低着头,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时,柳诗诗已走到了陈常惺身前。
虽然毒素刚被清洗干净,身子有些疲软,但体内到底还残留一些圣水铭符的能量,柳诗诗歇息一会儿后倒也有了不小的精神头。
柳诗诗眼睛明亮清澈已极,冲着陈常惺微微行礼,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家父,是否已故?”
陈常惺微微一怔,没想到柳诗诗秀外慧中,竟已猜中他与他们同行的目的,不免叹了口气,道:“李前辈已故去了。”
柳诗诗的眼中明显有悲伤之色涌现,但并没有过激,不仅是因为她足够冷静,也因为她几乎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那位传奇父亲。
她的记忆里,有的只是一道没有温度的背影。
那是一个雨夜,那人将她亲手交给寒武宗老爷子,然后淋雨而去,留下一道背影,逐渐消失在雨巷尽头。
背影没有温度,却有颜色,是玄黑色,还是藏青色?
时间太过久远,她已忘得差不多了,连那道背影的轮廓都模糊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那个人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带着她去找她的母亲,也让她享受一下有双亲在身边的感觉。
只可惜,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她终于再次等到了那个人的消息,可等到的消息却令她茫然失措。
陈常惺问道:“柳小姐从未修行过?”
柳诗诗虽不知陈常惺为何问这个问题,却还是自嘲道:“说来可笑,老爷子总说我父亲学的是炼体炼气合流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