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刚止,还不等来人说话,一个时辰时限将至的七囹妖塔一层修士们已在陈常惺大手一挥下,同时消失在了大漠里,连地上的尸体都消失了将近一半。
这忽如其来的一幕,令那使出了绝妙手段的神秘人微微一怔。
神秘人拧眉看向了征西大将军单凌云。
单凌云没有卸甲,冷冰冰地道:“这些修士,全是那边那个天行境小子使用妖术召唤出的,既然他有召唤出那些修士的本事,自然也有收走那些修士的能耐。”
神秘人这才压下心头的惊讶,叹了口气。
虽然在来的时候,他已接到了消息,说有人竟然能够召唤出上万修士为自己一战,还拦下了大小姐麾下的上万铁骑,但真当亲眼见到之后,仍止不住生出震撼之情。
这哪里是妖术?
分明是撒豆成兵的仙人手段啊!
神秘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心态,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镇定稳重,缓缓向单凌云口中的“那个天行境小子”看去。
神秘人微微昂首,登时有一股温暖的气机将陈常惺从沙坑里托了起来。
陈常惺离开沙坑后,身形晃了晃,方才以剑拄地,稳下身子。
陈常惺一边伸手擦拭着唇角的血液,一边凝神打量着那个站在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将军身边的家伙。
此人身着宽大素白袍,知天命之年,两鬓微白,虽然身形微佝,像是单家下人,但眉宇间却没有半点谄媚之色,反而气质优雅宽厚,令人看上一眼便容易生出亲近感。
“大漠上发生的事情,我家老爷已知晓了。老爷子想要为大公子的行为向您致歉,但却不知阁下是否有随在下去一趟江东善府做客的勇气。”
若是其他家族,得罪了别人,邀请别人进府给人道歉,就算不低声下气,语气也该软一些,可这白袍人却大大方方询问陈常惺敢不敢随他入府,恐怕诺大的江东境,也只有单家有这般睥睨天下的傲气了。
陈常惺一把擦去嘴角的血液,冷笑一声,目若朗星,道:“便是天王老子的卧榻也敢闯一闯,何惧江东单家府走一遭?”
白袍人非但不怒,眼中反而有激赏之色。
陈常惺召唤出上万修士的场景他没有见到,但陈常惺与大小姐对上一剑的过程他却看在了眼里。
他也委实没有想到,天行六重境修士与大小姐这位七重灵王对了一招,这小子竟非但没有死,此刻还能胆大包天地要与他善府走一遭,而大小姐这位从白玉境黄山阁走出来的天之骄女,气机都被那一剑刺乱了。
表面上虽说单凌云占了上风,得了便宜,但即便是个傻子也能想明白,两个修为境界差距那么大的修士,互相出了一招,却落得这么一个结果,显然是陈常惺更胜一筹。
这样一个神秘强悍的家伙,白袍人怎能不敢兴趣?
更有趣的是,当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单家未来的掌权人单凌云竟然没有出言否决,显然不仅仅是对他这位单家明面上的大管事、实际上的单家第一死士保持尊重,还因为连大小姐也对陈常惺提起了浓浓的兴趣。
白袍人招了招手,喊来了还未战死的副将,宣布了老爷子的命令,从今以后他便是这支军队的正牌将军。
副将对此虽然欢喜,但却并没有太过激动,显然他早就知道,只要熬着不死,大公子总有一天离开军伍重返黄山阁,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是妥妥的上位征西大将军之职?
让新将军清理战场与战友的尸体,白袍人则要带着陈常惺与大小姐前往江东单家府。
若陈常惺孤身一人,自然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他现在是那位青天财龙王的“俘虏”,哪里能舍下那尊白衣神仙独自离去?
而且他虽然救了寒武宗等人,却还没有将他们安顿好,如何放心得下跟随寒武宗众人衣食住行的柳诗诗?
随着白袍人提出了邀请,陈常惺挥手道:“去单家府可以,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陈常惺是一个洒脱的人,白袍人竟比他还要洒脱。
白袍人也不怕陈常惺食言而肥,竟告诉了陈常惺单家府的地址之后,直接带着单凌云化作流光离开了大漠。
“真是好风度啊。”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陈常惺,也不得不赞叹江东善家真是群英荟萃之地啊,连一个单家管事,都有常人不能及的气魄风度。
等到白袍人离去之后,陈常惺挥了挥手,将七囹妖塔二层的修士们收了回去,然后便向驴车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