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浑身一震,如遭电击。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丈夫隐藏的居然是这么重大的事情。
那可是她含辛茹苦养大的亲女儿啊!
老板娘面色大变,往日的精明荡然无存,忽然疯了也似推搡着无赖泼皮,要将他从屋子里推出去,仿佛将他推出去了,也就将坏消息退出去了。
无赖泼皮冷笑一声,一把握住了老板娘的手腕儿,道:“疯婆娘,三公子看得上你家闺女是你们的福分,有了龙龟馆这层关系,以后你们这家小客栈还不得发达了?不要不识抬举!今天我只是来与你们说一说这件事情,可明日若再来,就没那么客气了!你们最好早做准备,省得血溅风华楼,一家子都丢了性命!”
说着,无赖泼皮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地将老板娘甩了出去,然后冷哼着迈出了客栈,扬长而去。
随着无赖泼皮离开,老板娘眼眶泛红,疯了也似冲向了厨房,接着就听后院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锅碗瓢盆跌地声,以及老板娘歇斯底里的哭骂声,中间还夹杂着老好人掌柜的几声沉重叹息与还嘴。
陈常惺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筷子。
勺子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剑,血丝攀上眼眸,小小的身体在颤抖,仇恨令他几乎失去了理智,恨不得立马就冲出门去,将那泼皮无赖剁成肉酱。
筷子的小脸儿本来偏红润,但此刻却苍白得有些吓人,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派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还是一个未出嫁且幻象未来爱情模样的二八女子,活得青春,活得娇俏,如此巨大的噩耗降临,如何承受得住?
陈常惺拍了拍勺子的肩膀,道:“勺子,跟我来。”
勺子虽然满脑子仇恨,但也知师者为尊,所以并未执拗违抗,而是站起身子,与陈常惺一起向后院走去,同时,陈常惺还拉起了筷子那带着银镯子的纤细手腕儿。
来到后院,陈常惺见老板娘在掩面哀嚎,掌柜的则手持铲子,颓然懊恼地蹲在地上,厨房里传来阵阵焦味。
陈常惺看向掌柜的,道:“勺子爹,拜师宴酒菜可备好?”
掌柜的有些发怔,没想到陈常惺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老板娘放开双手,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道:“陈大侠,这件事情本就与你没有关系,你自然不必将性命搭进来。拜师宴还没有备好,流程还没有走完,你与勺子的师徒关系便名不正言不顺,此刻自然可以离开,而且心里还不会有不救徒弟的疙瘩。”
老板娘有小聪明,总是能一针见血。
勺子也似是恍然明白了陈常惺的意思,将刚得到的剑递向了陈常惺,眼中没有半点恨意,有的只是他这个年龄当有的执拗。
筷子咬着嘴唇,不愿去看陈常惺,身体微颤。
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哪里想得到昨天还幸福之极的家庭,才过去一夜的时间,就忽然像是散了架一样?
见一家四口这般模样,陈常惺微微笑了起来。
如果这一家四口真将他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哭着求着让他豁出性命去救他们,他虽然的确会救,也的确会那么做,但心里注定不开心,注定有疙瘩,未来也将与勺子这个徒弟最为疏远,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他们并没有求着让他这个还只是外人的人豁出性命救他们,还要在关键时刻与他撇清关系,看似是气头上的举止,实际上却有人性最基本的善意在里面。
这样一来,陈常惺救起他们来,也就顺畅多了。
陈常惺接过勺子手中的剑,勺子有些心灰意冷,但下一刻,勺子又猛地抬起头,因为陈常惺接过他手中的剑后,并没有收起来,而是绕到了他的身边,帮他插进了腰间灰布束带里。
这是啥意思?
勺子瞪着眼睛看着陈常惺。
陈常惺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与他言语,只是看向那颓然蹲在地上的掌柜,笑道:“李大哥,锅里的菜焦了。”
掌柜的叹道:“焦便焦吧,以后也未必用得上了。”
陈常惺笑道:“不管以后用不用得上,今天总用得着吧?拜师宴还没有完成,你这就封灶不干了?这可不地道啊。刚才嫂夫人可还说呢,你要是敢把菜的好味道给做没了,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能上她的床呢!大老爷们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活着有啥意思?”
听到这话,掌柜的猛地一怔,不等反应过来,老板娘已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嘴唇轻颤,道:“陈大侠……你……”
陈常惺笑道:“要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