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女人虽然神秘而陌生,但陈常惺却不敢不信她。
陈常惺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不敢动弹一分,拧眉道:“既然你是一个高手,为何还要别人保护?”
女人淡淡地道:“我不懂修行。”
“不懂?”
陈常惺瞪了瞪眼睛,道:“不懂你为何能够探查到刚才那道气机?连我本人也是等到那道气机靠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而你却能提前感应到,你告诉我你不懂修行?”
女人乜了陈常惺一眼,道:“我不懂修行,却懂那些人。那些人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你在马车里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你猜他们会不会有所作为?”
“原来如此……”
陈常惺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不让我动,是想要告诉他们,马车里的人已被那道气机所杀,那么短时间内这辆马车就是安全的,他们的目标应该会放在另外四辆马车上。”
女人不言。
沉默就是承认。
陈常惺再次叹了口气,道:“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只不过是想要跟着镖队去大庭帝国,他们押的偏偏不是普通的镖,而是一个人,一个身份敏感的宫廷女子。大庭能够成就帝国之位,实力即便在整个南天大境都是拔尖儿的,你与宫廷有关,你的对手岂非也强得吓人?真是出门没看老黄历啊,早知如此就不去方天镖局寻镖队了,搞得现在整座黑罴岭都被亵灵大阵与防御阵法包围,我就算想走也走不脱了,怎一个‘倒霉’了得?”
女人眼中忽然涌现出无穷杀机,道:“你怎知我是宫廷之人?你认识我?你是那些人塞进来的谍子?”
陈常惺立马摆手,道:“你可拉到吧,我要是谍子,刚才扑你身上的时候就杀了你了。我没有杀你,是因为我压根不认识你,也懒得理会你与那些想要杀你的人有什么过节,我现在只想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活着离开!”
女人眼中掠过一抹异色,但杀机却渐渐平复了下去。
是啊,如果陈常惺身上有一点杀机,泳侍卫怎会感应不出?怎会没有现身?那就说明此人与自己真的半点关系也没有。
只是,他一个牵驴的驴夫,只怕连御灵境修为都没有,怎会知道她是宫廷之人?
此事是秘密,就连这次押镖的于长老都半点不晓,小小驴夫如何得知?
她终究没有去压抑自己的好奇,抬眼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宫廷之人?”
陈常惺笑道:“天下虽有数不清的国家,可礼仪讲究却大多是相同的,马车旁那个侍女,虽说换掉了宫廷里的衣服,但身上的衣服却缝制得极为讲究,很多缝制细节都是皇宫里使用才合乎礼的。不过这毕竟是修士的天下,强大的散修们想怎么穿衣服就怎么穿衣服,也没人敢问,顶多暗地里被骂一句不知礼,所以我本来也仅仅是猜测而已,但现在听你这么说,却明白了,原来你们真是宫廷之人。”
“你在诈我?”
她立马反应过来,眯起眼睛,眼中杀意再现。
她很不喜欢面前这个初次见面便心机深沉的家伙。
只是女侍卫不能进车暴露她的存在,泳侍卫又没有真身,暂时是以灵体的方式存在的,她不懂修行,实在杀不了这油嘴滑舌且一进马车就占了她便宜的小子。
陈常惺无视了她散发出的杀气,反正日后二人不再有什么交集,自己是否会在她心中留下不好的感官,并不必那么在乎。
陈常惺唯一在乎的只是自己怎么才能在这一场无妄之灾中活下去。
夹缝生存,最是困难。
陈常惺握紧了手中的念歌剑。
他丝毫没有保护这女人的意思,握紧剑是为了保护好自己。
只是敛去杀气的女子见状却讥讽一声,道:“你可知你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强者?区区驴夫,自以为捏紧了剑,就保得了自己的命?”
陈常惺瞥了她一眼,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奋斗,不管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对手与挑战,输不丢人,死也不丢人,丧失斗志不敢努力才丢人,正是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
这次女子居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怔了怔,然后很认真地陷入了沉思。
黑罴寨的人来得凶猛,退得也凶猛,来的时候气势汹汹,退的时候溃不成军。
虽然黑罴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方天镖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放松警惕,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