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儿喝醉了。
第二天他醒得很晚,是被店里的小二敲门喊醒的。
薛玉儿睁了睁惺忪的睡眼,有些烦躁地骂道:“敲什么敲?瞎了你的狗眼,不知道本公子在睡觉?”
小二身体一颤,但还是忍着畏惧大声道:“是您告诉我,只要那位牵驴的公子离开花满楼,就来告诉您。”
他今天又要在城里游荡到黄昏吧?
薛玉儿醒了困,冷淡地道:“行了,知道了。”
这时小二又道:“刚才那位客官不仅仅是离开了花满楼,还牵走了他的驴子,把这几天的账都给结了,扬言今晚不会再回来了,如果运气不好,兴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店小二话没有说完,薛玉儿已风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飞奔向窗口处,然后便发现楼下已经围满了人。
围满了前来看戏的看客。
薛玉儿眯眼一看,果然发现在那些看客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一个牵着驴子的人。
“陈常惺!”
薛玉儿眼睛一瞪,正要拿出通讯法宝将这个消息通知给端木虹秋与杜心意,门已被一把推开。
薛玉儿回头,门口站着两个人。
不是端木虹秋与杜心意又是何人?
薛玉儿惊讶地道:“你们怎么来得那么快?我正要通知你们呢!”
端木虹秋面色非但没有半点惊喜之色,反而凝重得吓人。
她直接窜至窗口处,拧眉看着陈家府邸门前的陈常惺,担忧地道:“这小子真的就那么不怕死吗?”
薛玉儿愣住了,道:“端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不是很期望他来吗?”
杜心意也叹了口气,道:“如果他悄无声息地闯入陈家府邸,受到的阻力还小一些。可是你知道他这几天没有闯陈家府邸是做什么去了吗?”
薛玉儿摇头。
杜心意惆怅道:“他这些天在陈府附近做什么我不知道,但现在已知道他在城中游荡是为什么了。他这些天几乎将蓝羊道所有说书酒馆都给跑了一遍,将他来帝都的目的编成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助爷归祖史。现在几乎整个蓝羊道的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孝顺至极的草根英雄来帮爷爷重回族谱,并且会在今天早上只身一人独闯巧字旗支脉陈氏府邸!不然你以为一大早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可热闹的,我和虹秋姐怎么会那么恰好赶来?”
薛玉儿呢喃道:“他这样做,应该不是为了塑造自己的英雄形象吧?”
端木虹秋叹了口气道:“当然不是,他离开青莲剑庄的时候就说过,他爷爷走的时候很辛酸,不希望他爷爷回来的时候也那么卑微辛酸,所以他要让他爷爷回来得轰轰烈烈,让整个陈家甚至整个帝都都知道陈家族谱里理应有陈秋意这个人!可是,他这样做,造势是造势了,轰动是轰动了,但有没有想过后果?”
薛玉儿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利害关系,瞪起眼睛道:“他这样做,显然陈家巧字旗支脉的人也会知道。有个人独闯陈府,陈家巧字旗支脉的护卫岂会不提前预防?这也等于变相地告诉了李文宏,应该派人杀他了!”
端木虹秋叹道:“这样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如果陈秋蓉或者老爷子知道了,就算陈常惺已经不是陈家人了,他们也不想看到陈常惺死,一定很想见见这个敢只身一人闯陈家巧字旗支脉的孩子。但危险与好处并存,就看是危险先来,还是好处将至了!如果李文宏提前杀了陈常惺,并给陈常惺挂上一个冒名顶替谎话连天的帽子,老爷子就算真恼火,难道还能为了一个不知真假且素未谋面的重孙子,杀了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有道是亲不如养,也许陈秋意是老爷子陈德礼的一块心病,但没有半点感情的陈常惺可绝不是,陈常惺无论在陈家巧字旗支脉任何人心中,都肯定是不如李文宏重要的。”
杜心意与薛玉儿同时拧起了眉头,看向了那个站在陈府门前的牵驴男子,眼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这时,一阵清风掠过,窗子动了动。
下一刻,陈回菁就出现在了屋子里。
陈回菁看向陈常惺,面无表情,冷声道:“不知死活!”
虽然她的声音还是带着些讥讽的味道,但端木虹秋却明白,她之所以再次出现并关注起了这件事情,正是说明对陈常惺的态度有了改观啊。
她只是嘴上硬一硬而已。
陈常惺此刻站在陈家巧字旗支脉陈氏府邸前面,周围围满了人。
那些人高呼英雄,看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