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惺一路上都醉醺醺的,眼睛也是半睁半合,甚至没有与庆西对视哪怕一眼。
因为他身上真的有酒气,所以庆西身边的一些同门都下意识离陈常惺远一些,只有庆西淡定自若,整理好情绪之后,言行上便再没什么变化。
陈常惺没有看她,她也没在看陈常惺。
两个将死之人的相遇,在她看来有些荒诞滑稽,有些令人嗤笑。
陈常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现在看来,也只有等到陈常惺醒来,才能向她解释这一切。
只是就算陈常惺解释了又如何,就算陈常惺醒酒了又如何?
他们终究已是将死之人。
那么,临死前遇到他,是不是一种幸运呢?
是老天希望她能够瞑目吗?
一行人被押着离开了太康城,没有任何奇迹发生,他们奢望的路上能有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们被顺利地从太康城押到了嵇岘山脉一座山头上。
这座山头是属于黑云寨的。
三人刚一进寨子,就迎来了一阵欢呼声。
陈常惺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不仅闭着眼睛假装醉酒,甚至没敢释放出神魂领域,唯恐此地有高手能够感应到他的神魂领域,那怀揣着目的上山的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陈常惺假装醉酒闭着眼睛,也没有开启神魂领域,就这么被人拖着向前走。
陈常惺只觉听到了一阵铿锵声响,接着便一阵失重,整个人都被抛了出去。
旁边有恼火的喝骂声,喝骂声距离陈常惺很近,应该是来自庆西的同门。
只是这些喝骂声自然不是冲着陈常惺去的,而是冲着黑云寨去的。
但很快,随着一道道惨叫声,喝骂声就渐渐收敛了去。
等到周围由安静变成响起小小的闲言碎语的时候,陈常惺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黑虎寨很有胆量,路上的时候并没有将他们的眼睛蒙住,丝毫不忌惮于他们记住了进入黑虎寨的路,不仅仅是因为黑虎寨实力雄厚,也因为从他们被绑住的那一刻开始,就只有死路一条,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他们的山头,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黑虎寨。
陈常惺暗中记下了路,只是到了黑虎寨就开始醉醺醺地闭上眼睛了。
此刻,陈常惺缓缓睁开眼睛,周围情形便映入眼帘。
此刻在他周围,围坐着最少上百号人,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潮湿阴暗的地牢,地面上铺满了略显潮湿的干草,几只老鼠在干草中钻来钻去。
“啪!”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小眼睛老人一巴掌拍在了老鼠身上,血浆四溅。
小眼睛老人面带兴奋之色,提着老鼠的尾巴便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一脸满足。
清鸢郡主等人全都浑身恶寒,纷纷倒退几步,可是那老人旁边的数人却一点儿退避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喉结有些滚动。
这些人被关了多久,黑虎寨又禁了他们多久的粮食?
陈常惺眉梢一扬,发现这里所有人都没再捆捆灵索,难道黑虎寨就不怕他们闯出牢笼逃走?
很快,陈常惺就明白黑虎寨为什么胆子那么大了,因为牢笼的四周堆满了腐烂的尸体。
陈常惺刚进来嗅到的一阵阵腐烂气息,就是从那些尸体上传来的。
那些尸体之所以堆积在牢笼四周,显然是因为牢笼四周有一层杀伐大阵,无论谁敢触碰,都只有死路一条。
陈常惺的目光从那些不知被关了多久的怪人身上挪开,挪到了清鸢郡主等人身上。
清鸢郡主一行人总共有十人,五男五女,领头的是一个风韵十足的美妇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水蜜桃待采撷的成熟味道,哪怕是身处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也显得诱人无比,只是眉心处那一点金芒,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令人想得不敢得,心头痒痒,猫抓也似。
除了这美妇人,另外四女年龄都不大,与庆西相去不远,穿着白色的雪貂,看起来与潮湿阴暗的地牢格格不入,周围有很多虎视眈眈的目光,已经在悄悄地打量她们了,不知是垂涎她们的身体,还是垂涎她们的血肉。
那五个男子,年龄也都算不得多大,都披着黑色毛貂,此刻神情惶恐又厌恶,一派惴惴不安的样子。
他们惶恐是因为生死未卜,厌恶则是哪怕身处险境,也依旧放不下自己对雅致美好环境的追求。
在陈常惺看来,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