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妇人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雨檐下,目不转睛地笑看着他。
常威练了一个时辰,老妇人便静静观看了一个时辰。
直到他练完,老妇人才起身笑道:“时辰不早了,老身先去睡啦,你也早点歇息吧。”
常威点点头,目送老妇人进了主屋,之后便去老妇人为他准备的东厢里转了一圈。
床榻很大,以他身材,也能伸展四肢,睡得舒适。榻上的被褥,亦是崭新的织锦绣花被,看得出来老妇人的用心。
摸了摸那绣满各色牡丹的锦被,常威无奈摇头:“别不是真拿我当她那位逝去的亲人了吧……算了,我反正也没有亲人,她若真心待我,我视她为亲又何妨?”
看过房间,常威拿起放在床头柜子上,同样崭新的木盆、布巾,出了小院,去到院前的小溪边,脱得赤条条的站到溪水中,用木盆舀水,哗哗冲起澡来。
正冲得畅快时,忽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常威循声看去,就见一只通体雪白,浑无一丝杂毛的小兽,迈着轻盈优雅的步伐,来到了小溪边。
它先在上游喝了几口水,然后跳上一块青石,在石上卧下,毛茸茸的大尾巴覆上身子,红宝石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常威。
“原来是只小狐狸。”
仔细打量几眼,常威认出来那是一只小白狐,笑着摇了摇头,舀起一盆水,作势要泼它:“去去去,看什么看?男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
小白狐却未惊慌,晶亮通红的双瞳中,浮出一抹极人性化的笑意。
常威甚至感觉,小白狐眼中的笑意,竟还有几分柔媚之意。
“啧,难怪都说狐狸精……这小狐狸长得,还真是又萌又媚啊!”
常威没有当真泼那小白狐,将水盆举过头顶,又给自己冲了一盆:“这小白狐颇有几分灵性,唔,是福地的缘故么?若长年居住在福地之中,不知道会不会真修炼成妖怪……”
即便小狐狸颇有灵性,也终究是兽不是人,被它巴巴地瞧着自己洗澡,常威也不会当真感觉不自在。在它注视下麻利地洗完了澡,蒸干水份,穿上衣服,冲小狐狸摆了摆手:“回去睡觉了,你也回去吧,晚上在外面溜哒,当心被狼叼了去。”
说完也没等小白狐反应,径直向着小院走去。
小白狐目送常威背影走远,直到看着他走回小院,方才悠悠然坐起,仰起脑袋,对着天上明月,做起了某种奇妙的动作,看上去,好像是在祷拜月亮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常威便在这福地之中,参悟推衍纣王杀招,同时向老妇人讨教一些世间常识,又向她请教外出之后,如何避免煞气侵蚀,又不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老妇人毫不推诿,但有所请,无所不教。不仅悉心教导于他,每日里一日三餐,也是精心烹饪,殷勤招待。
而每当他练武之时,老妇人总会搬个小凳子,坐在雨檐下看着他。从开始,一直看到结束。
那小白狐,也是每晚必至。每天晚上,常威在溪边冲澡时,小白狐总会不知从何而来,迈着轻盈优雅的小碎步,跳到溪畔大青石上看他。
常威有时开玩笑,说那小白狐“好色”,小白狐眼中便会流露出人性化的“柔媚”笑意,搞得常威有时候忍不住怀疑,这小狐狸别不是真的“好色”吧?否则为何每天晚上都要来看他洗澡?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半个月后的傍晚,吃晚饭时,常威终于开口向老妇人请辞:“老人家,明天一早,我便要离开了。您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他这是在暗示,老妇人若有什么事情要做,便可交托给他代劳。
可老妇人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微微一怔,眼里流露出一抹不舍之意,跟着又絮絮叨叨叮嘱了他不少注意事项,之后又颤巍巍地起身,回她自己房中抱了一只酒坛回来。
“这坛酒,是我亲自酿的,陈了好些年啦!原本与他说好,他得胜归来时,与他痛饮庆功酒,可没有想到……”
说话间,她轻轻拍开泥封,一股酒香,便自坛口弥漫出来。
酒香并不浓郁,颇显清淡,隐有桂花香味。但倒在杯中,轻轻一嗅之下,便只觉仿佛倘佯桂花林中,被那令人通体舒泰的幽幽桂香簇拥包围。
酒未入喉,便已隐有几分醺然。
“来,我们干一杯。”老妇人亦给自己斟了杯酒,与常威酒杯轻轻一碰,仰首一饮而尽。
常威亦满饮了此杯。初时还未觉什么,可不消片刻,便觉眼前眩晕起来,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