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袍美人,都未曾有片刻停留。
她步伐缓慢而坚定,不停上行。时而拨弄一下琵琶弦,或驱散一道血色腥风,或击溃一团形如魔怪的黑色浓雾。
终于,山路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座陈旧而破败的庙宇。
庙宇以灰石为墙。古朴的石墙上,遍布各种破坏的痕迹。有雷击火灼的焦痕,有冰霜封冻的破洞,有兵器斩击的裂隙,甚至有巨大而清晰掌印。
除了各种印痕,灰石墙上,还遍布着斑斑血渍。有的血渍已陈旧发黑,散发着腐朽腥臭的味道。有的则宛若新泼的鲜血,淋漓刺目,甚至还像是有着生命一般,在墙壁之上缓缓蠕动。
当玄袍美人靠近庙宇,走向那朱漆剥落,亦同样遍布各种伤痕、血渍的木门之时,门上一团淋漓鲜血,竟是蓦地隆起,化作一个鲜红色的人形魔怪,张牙舞爪地飞扑向她。气势之强,竟有阳神境界!
但玄袍美人只是素手轻轻一勾,弹出一声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弦音,那鲜血化成的人形魔怪,顿时惨嘶一声,轰然爆裂成数以千计的细小血珠,每一滴血珠,又猛地燃起炽白火焰,瞬息之间,便蒸发一空。
抹杀了鲜血魔怪,玄袍美人纤眉深锁,自语:“连庙墙上的‘血魔’都压制不住了?他的状态,越发糟糕了。”
她这语气,听起来很有些忧虑。
摇头轻叹一声,她大步走进庙门,来到一间宏大但极破败的大殿之中。
大殿上首,端坐着一尊足有百丈高的金色“佛陀”。
金色佛陀眉目慈悲,耳垂长至肩头,头上生满螺状肉髻,其形象,竟是与“如来佛祖”一模一样。
只是这尊与如来佛祖一模一样的金色佛陀,其金身色泽黯淡无光,且还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连脸上、头上都不例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破碎之后,又勉强拼凑粘连起来的瓷器。
许多裂痕之下,甚至涌动着邪异的黑气、血气,也有一些裂痕之中,蠕动着无数细小的虫豸,看上去触目惊心。
佛陀气息十分虚弱,饱含慈悲之意的眉宇之间,亦有着深深的疲惫之色。
但玄袍美人并未对祂有丝毫轻视,入殿之后,小步趋行至佛陀座前,深深一揖,道:“佛祖,我回来了。”
金身佛陀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玄袍美女,以不作掩饰的疲惫语气说道:“事情办得如何?”
玄袍美女道:“已经见到了昊天镜主,给了他一番提示。不过刚要泄露几分‘天机’,我的投影便被驱散了。”
将此行经过讲述一番,玄袍美女又忧心忡忡地说道:“佛祖,您的伤……”
“我的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金身佛陀说道,语气虽然疲惫,但这是伤势沉重所致,并未有任何颓废沮丧之意,祂遍布裂痕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笑,缓缓说道:“不过无妨,我还能再撑一阵。”
“可是佛祖,再这样撑下去,您自己恐怕会……”玄袍美女没有把话说完,担忧之意,却已溢于言表。
“我自然知道后果。但,若没有我们几个死而不僵的老家伙支撑,‘本源碎片’,又如何隐藏得住?昊天镜毕竟已经碎了,南天门也已残破,就算如今已渐渐恢复,可以它们现在的状态,还是抵挡不住那些家伙的搜索。”
金身佛陀微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而今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的作用了。当然要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保住这最终的希望。好了,你既已办完了那件事,那便无需再关注那边。是成是败,就看昊天镜主和那猴儿的造化了。
“接下来你便去天庭,清扫一番那里的诸般魔障。之后便无需再来此地,就在天庭潜心修炼吧。”
玄袍美女无言,沉默半晌,对着佛陀深深一拜:“那我这便去了,佛祖保重。”
金身佛陀缓缓颔首,抬起右手,轻轻一点,一道佛光,先将玄袍美女笼罩,接着撕裂空间,带她遁入虚空之中。
送走了玄袍美女,金身佛陀轻叹一声,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沉寂。
大殿之外,石墙之上,淋漓鲜血蠕动得越发活跃,笼罩荒山的黑雾、腥风,亦愈发狂躁……
……
“破局之法,需大闹天宫!”
常威感觉自己的猜测,恐怕正是琵琶精那番提示的真意,但……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常威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自语:“就算我有昊天镜、封神榜这两张底牌,可以我如今的修为,凭什么学齐天大圣大闹天宫啊?我连妖魔都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