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念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慕莞齐长长吐出一口气,言语间是少有的严厉:“他自三岁启蒙,我手把手教他认字,念书。如今两年过去,他竟都浑忘了,还比不上三岁时的功夫了!”
芳如也叹了一口气:“自从庆哥儿被禾夫人接回去,一直捧着纵着,生怕苦着孩子半分,可读书哪里有不苦的.....”
慕莞齐冷笑,信手拿起一旁的名册,在庆儿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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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庆儿穿戴齐整,还破天荒戴了一只小小的头冠,一眼望上去倒颇有几分贵族公子的范儿。
云禾拉着他嘱咐:“今儿是第一天上学,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先生若是提问,你就第一个举手,明白么?”
庆儿懵懵懂懂:“若是我举手了,先生真的喊我回答怎么办?”
云禾一噎:“那你就答啊!”
庆儿撅了撅小嘴,小眉头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渝摸摸他的头,起身道:“走吧,今儿是第一天,我们送你去学堂。”
行至府门处,正好碰到了同样要外出的慕莞齐。
正面相遇,少不得打个招呼,陆渝上前问道:“莞齐,今儿出门这样早,是有何事吗?”
慕莞齐并未回答,而是望着陆渝身后的庆儿,神色有几分疑惑:“庆儿,你要去哪里?”
庆儿很是乖觉的上前打招呼:“母亲好,我去上学。”
“上学?”
陆渝点头,神色是自豪的笑意:“蒙你从前细心教导,庆儿顺利通过了此次入学考试,今日起便要去文舒堂上学了。”
慕莞齐静静的望着他,不发一言,不置一词,神色间是莫名的诡异。
直把陆渝看得毛骨悚然起来:“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慕莞齐扭头就走。
到了文舒堂,慕莞齐径直上了二楼,这是当初特意建来,供她处理学堂事务之地。
慕莞齐目光如炬,把登记名册上的名字一一看过去,果然在名单最末处,看见了庆儿的名字。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底微不可闻染了分凉意。
芳如极为震惊:“庆儿的名字是夫人亲手划去的,怎么会出现在名册上?”
慕莞齐冷笑:“原是我想得太简单,未曾想到这等太师亲办的学堂,竟也有这等腌臜之事!”
求人办事,送礼拖情,没想到竟真让陆家人托到了门路,把庆儿送了进来!
芳如面色担忧:“那可如何是好.....”
慕莞齐眉心一凝:“你去把此次入学的学生全都查一查,看看除了庆儿,还有谁也是托关系进来的。待查清之后,我再作定夺。”
听着楼下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慕莞齐微微阖眼:“先观察着这些学生,若真有可塑之才,也未必不能通融。但是眼下,先别打草惊蛇。”
芳如应了一声,下去了。
庆儿听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什么“之乎者也”,什么“仁义道德”,他听得只想打瞌睡。
偏偏这时候,夫子问了一句:“子或欲答乎?”
睡梦中的他一激灵,然后慌忙举起了手:“夫子!我要回答!”
讲台之上,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倒是有些惊诧。
他亲眼瞧见,这孩子一进屋便开始睡觉,他身为人师,本来还有些不满。又瞧得这孩子穿戴不俗,想必是哪家高门子弟,只是来凑个热闹罢了,哪里肯真心向学。
没想到他一提问,这孩子竟是最积极的。
莫不是今日讲的知识,他早在家中便温习过?
这样想着,老夫子的脸色便和颜悦色了几分。
旋即请了庆儿来答。
庆儿站起身来,神色却有着几分迷茫:“夫子,您方才问的是什么?”
教室里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夫子是个好夫子,耐着性子说道:“立嫡长乎?立贤能乎?”
庆儿皱了皱眉。
嫡长,还是贤能?
朝廷储位之争激烈,却也影响不到天性单纯的孩子们。因此庆儿略略思考,就自然而然答道:“我觉得嫡长不重要,贤能也不重要。”
“哦?”老夫子微有惊诧,问:“小学生此话何意?”
连芳如都不解,颇有些疑惑的望向身前的慕莞齐:“夫人,庆公子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