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的情绪本就有些紧张,在静默的夜里,声音微微显得有几分急促。
营帐中静默了一瞬,里面的主人似乎在犹豫是否该在这无边暗夜之中,与他只身相会。
但也只是一瞬,旋即,轻轻的女声传来:“王爷请进。”
慕莞齐正在收拾行李,凳子上到处都堆满了军袍和常服,乱糟糟摆了一大堆。
见得凌舒止进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爷,您若是不介意,可以先去我床上坐坐,我抓紧把衣服收拾好。”
见得慕莞齐温和自若的神色,凌舒止紧绷了一天的心绪不由得也松缓了几分。
他应声坐下,缓缓说了一句:“当然不介意。”
而后便不发一言,就这么侧身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收拾行李。
慕莞齐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得问:“王爷深夜前来,是找我有事么?”
凌舒止“嗯”了一声,说:“我刚刚收到父皇的密信,言称此番北疆征伐,你的功劳最大,自然该论功行赏。因此让我来问过的你的意愿,待回京之后,你是否愿意为皇子公主们担任少傅一职,教他们习武。”
“父皇担心你不愿入宫,倘若他擅自下旨反而违了你的心意,因此让我先来问一问你。”
慕莞齐有一瞬的错愕,旋即,顿时被一阵深深的欣喜所覆盖:“我当然愿意!”
她喜不自胜,眼角眉梢俱是喜悦动人。
凌舒止挑了挑眉,不由得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一码归一码。”慕莞**情不错,说话也放松了起来:“当朝少傅——这般大的殊荣,若能由我为慕氏一族挣得,我怎会不愿。”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神色亮了亮:“我记得....少傅是几品来着?”
凌舒止不由得弯唇:“从二品。”
“我记得出征之前,陛下给你封的官位也是从二品,如此说来,以后你我便平起平坐了?”
慕莞齐神情跃跃欲试,凌舒止看在眼中,不由得好笑。
他贵为皇子亲王,品级自是另定,但此刻看着眉眼弯弯的慕莞齐,他还是应了一句:“嗯,是的,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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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大亮,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此次北疆征伐以慕莞齐深入乌桓营帐,救回顺玉公主为捷报大胜。
一路上,战士们行军驻营,好在归京之路有顺玉公主同行,慕莞齐夜里能与她一同住——身边有个人,便不会特别冷,也不怕黑了。
夜里,天色暗下来,军营陷入了沉睡。
听着顺玉公主均匀的呼吸声,慕莞齐亦是十分困乏,上下眼皮都打起了架。
模模糊糊中,她似乎听见周围传来隐隐的异声。
她在外领兵多年,嗅觉听觉早已练的极其敏锐,当即起身侧耳,判断着这声音的来源。
看了一眼安睡的顺玉公主,她犹豫片刻,还是掀开睡袋,轻轻起身出了营帐,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及至她掀开凌舒止的营帐,她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眼前的男子软倒在地,狼狈的趴在地上。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寒风刺骨的天,他竟只穿着一身薄薄单衣,此刻冻得嘴唇都发着白,嘴中无意识的艰难呓语着,连慕莞齐走进营帐都没有发现。
慕莞齐当即意识到,凌舒止每月一次的毒性,在今晚发作了。
她脸色一变,正色望向凌舒止,见得他面容煞白,额心全是冷汗,身体亦不由自主颤抖着。
她眼眸微垂,终于还是不再犹豫,覆身上前,轻轻抱住他。
人落进水中之时,便会在深切的恐惧中拼命挣扎,缓缓下沉。
正如两心绵发作之时,先是极度的热浪朝人全身奔袭,让人如置火海。再然后,灼热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冷,似是五脏六腑都被寒冰包裹,冻得麻木,冻得发痛。
方才她进门时,见得他只穿着薄薄的单衣,可身体却又是肉眼可见的寒冷。她便猜出他应该是已经度过了灼热期,却因为当时实在太热,他把自己的衣裳悉数脱去,之后骤然转变到寒凉之时,他本就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自然也无暇再去把衣裳穿回去。
衣裳是冷的,人却是热的。因此慕莞齐的第一反应就是贴着他的身子,把热量传递给他。
果然,一接触到她的体温,凌舒止身体便猛的一颤,喉咙里发出低低一阵哀号。旋即,他似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拼命把慕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