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是被凌舒止一路提溜到昭阳殿的。
一路上,昭王惊疑不定,起码问了十遍不止:“四哥,你前日不是亲口拒了慕莞齐的婚么?是我记错了么?”
凌舒止淡淡瞥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去找父皇赐婚的理由?”
“四哥饶命。”昭王哭丧着脸,觉得自己好生倒霉:“我本来娶不娶慕莞齐都行,只是见你拒了婚,我想着她一个姑娘家的甚是可怜。既然你不要,不如我娶了她算了....”
凌舒止拧眉,正欲开口,却听见一阵冷笑的女声传来:“我竟不知昭王爷竟有这等胸怀,既如此,不如去大街上四处问一问,若逢上有嫁不出去的姑娘,你都一并收入了昭王府,岂不是更叫人称赞你的美名儿?”
昭王面色陡然一变,膝盖险些都软了下来:“如,如曦,一大早的你怎么进宫来了?”
昭王妃冷笑:“自是听说昭王爷喜纳侧妃,我身为主母,特意赶来吃她一碗妾室茶!”
.....
昭王被一通挤兑,脸色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
这厢,凌舒止亦面色不善的看着他,语气平静却暗含波涛汹涌:“所以,慕莞齐你娶还是不娶?”
昭王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开什么玩笑,他再怎么怜香惜玉,也绝不至于为此得罪了自家兄弟和媳妇。
于是他当即当机立断的开口:“家有贤妻,我心悦之,旁的女子再好,于我亦是浮云。”
昭王妃冷哼一声,正眼都不瞧他。
凌舒止泠然:“那你就随我一起去昭阳殿,求父皇收回圣旨。”
一刻钟后,大监看着殿前并肩而跪的兄弟两人,急得皱巴巴的脸愈加打了结:“两位爷,你们这不是为难奴才吗!君无戏言,陛下怎么可能收.....”
正说着,忽然殿里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响,旋即皇帝暴怒的声音传来:
“这逆子自己要跪,那就让他们一直跪着!跪完了之后该办的婚宴照常办,该娶的王妃照样得娶!”
凌舒止抿了抿唇,神色愈发坚毅起来,他不发一言,竟真有跪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昭王本不欲受这个累,奈何自己闯出来的祸,他也只得认命陪四哥跪着。
日头渐渐西斜,临近傍晚的春日夜,空气里尚泛着微微的凉意,沁到人骨子里密密麻麻的寒。
若不出意外,宜王与昭王想必是得跪上整整一夜了。
皇后闻听了消息,急急从凤仪殿赶过来,拉了昭王又拉宜王,心疼的不得了:“好孩子,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仔细跪久了膝盖疼。”
凌舒止充耳不闻,只说:“七弟若是累了,便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昭王倒是很讲义气,当即便说:“我陪四哥一起!”
皇后对这兄弟俩没法子,于是心下思忖片刻,一转身,进了昭阳殿。
“陛下。”她疾步走进,觑着皇帝怒意未泯的神色,斟酌着说道:“其实此事说到底,不过是因俩兄弟年轻贪玩了些,不算什么大事。昭王也是一时兴起才有此番求娶之言。现下既误会解开,两人的心意又都是一样的,陛下不如把赐婚圣旨从昭王改成宜王,倒也算是两全之法。”
皇帝冷眼望着她,神色晦暗不明:“皇后,这其中的利弊,朕早已与你说得明白。”
“陛下的确与臣妾说过。”
皇后默然片刻,说道:“可就算知晓利弊与否,臣妾身为人母,却也更希望孩儿们能真心幸福,舒止既然对慕姑娘有意,陛下又何必百般阻挠呢?”
她一字一句,言语诚恳,眼中都是母性的柔和关切。
皇帝叹了口气,只觉得心下烦乱无比。于是不再说话,心下沉沉思索起来。
皇后摸不清他的意思,便也只静静陪侍在一旁,静默无言。
良久,皇帝终于缓缓开了口:“舒止渐渐大了,朕也不好管束太过,反倒伤了我们父子之情。”
听得皇帝隐隐有松口之意,皇后面色一喜,期待的看着他。
果然,皇帝再次出言,语气含了分无可奈何的妥协:“那便允慕莞齐,宜王侧妃之位吧。”
“但是朕的底线,便是他必得先娶了完颜初,而后慕莞齐才能过门。”
这是他退让的最大程度。
皇后终于松下一口气,只要把慕莞齐嫁了宜王,昭王自可全身而退了。
于是她欢欢喜喜的谢恩,旋即很快出了昭阳殿,见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