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与他相识不久,她终还是不敢随心所欲,在他面前撒娇笑闹的。
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做一名进退有度,贤良淑德的宜王妃。
再多的,她不敢奢求,也不愿奢求。
而凌舒止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疏远。
眸光微不可闻淡了淡,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说道:“对了,三日后便是阖宫晚宴,到时候我们二人一同前去,我给你选了些衣裳,明日一早便送过来,你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阖宫晚宴?”慕莞齐问:“这非年非节的....”
凌舒止:“是婉贵妃的芳诞。”
慕莞齐想了想:“就是之前派人来给你通风报信的婉贵妃?”
“不错。”
凌舒止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不过到时候,完颜初应该也会去。”
慕莞齐点点头:“她的母亲是舞阳公主,这样的皇亲国戚,她自是该去的。”
凌舒止望着她:“舞阳公主其人,心思很是深沉,轻易不好对付。不过到时候,我应该全天都和你在一处的,所以也不必担心。”
慕莞齐不由得笑了。
凌舒止仿佛总是在担心她,担心她被人为难,担心她受了委屈。
但她可从不是那等弱不禁风的莬丝花。
若没点真本事,她也不可能在父母下狱之后,还能在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陆家掌权那么多年。
“没什么好怕的。”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凌舒止的目光微微疑惑,她笑:“从前我忍让完颜初,是因为她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礼法不可违。”
“可如今却反了过来,你们二人的婚约已无,而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宜王妃。我没有以身份压人的意思,但有了这层身份,我面对她时的确不必再心虚。”
慕莞齐振振有词,说自己对付完颜初足矣。
凌舒止的目光不禁柔软下来,他握着她的手,说:“没关系,你就算以身份压人也行。反正这种事,完颜初当初又不是没对你做过。”
两人笑了一番,慕莞齐为凌舒止细细笼好衣裳,在他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结,而后又着人端来一盆水,在凌舒止的头脸处简单擦了擦,做这一切时,她神色自然大方,没有半分不适应。
若非是情深似海,这才如此周全备至的缘故。要么便是了无情思,只把它当做一件工作来完成罢了。
凌舒止不由得在想,慕莞齐是哪一种呢?
话到嘴边,他却忽然想到另一件事,于是说道:“岐月表妹前些日子在外访学,错过了我们的婚期,于是下了拜帖说明日过来,与你说说话。”
“好呀!”慕莞齐意外过后,很是喜不自胜:“许久未见岐月了,我也怪想她的呢!”
想了想,她又问:“文舒堂,现在怎么样了?”
到底是她一手创办起来的地方,当初还是投注了很多心血在其中的。
凌舒止穿好了贴身亵衣,先躺到床上安歇,心情因解毒完成之事显得很是轻松。
他合着眼,语气轻轻的:“你上了北疆之后,文舒堂就全权交于孟太师一人打理,办的还算是不错,从前有些个找关系进来的,也通通都打发了出去。”
慕莞齐敏锐的问道:“比如庆儿?”
凌舒止轻轻“嗯”了一声。
慕莞齐不说话了。
对那个孩子,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情感,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合适,索性不再言语,只是收拾起药箱来。
凌舒止神色踌躇片刻,竟是少见的有几分犹疑,他盯着慕莞齐动作的手看了半天,还是问了一句:“文舒堂,是什么意思?”
“嗯?”慕莞齐没听明白。
于是凌舒止又说了一遍:“当初你取名为文舒堂,是什么意思?”
他期待的看着她,仿佛是想听到某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慕莞齐却是不解的蹙了蹙眉,仍然没听懂:“什么什么意思,取个名而已,能有什么意思?”
凌舒止见着她茫然的神色,不得不提醒她:“文是什么意思,舒又是什么意思?”
慕莞齐生平第一次,觉得凌舒止好生婆婆妈妈。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答道:“削减龙纹见,临池鸟迹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仿佛她说完这句话后,凌舒止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
他忽然就转过身,背对着慕莞齐,干巴巴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