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若一回屋,刚坐下,就看见齐齐整整摆在自己桌上的粉色药丸。
她当即脸红了个彻底,心下也羞恼起来。
她到底也是出身良家的姑娘,怎能用这样的媚药?
她再怎么作践自己,却也不能行此自荐枕席的下作手段!
不由得十分气恼,于是气势汹汹的走出去,想找吴贵人要个说法。
却没想到一出屋,就迎面碰上刚刚回府的凌舒止。
两人没有防备,一个直行,一个拐角而过,就这么迎面相遇。
若非凌舒止脚步及时停住,只怕两人就撞上了。
林惜若先是下意识一愣,待她看清楚眼前人之后,脸“唰”一下就红了。
夜色朦胧,迎着皎皎月光,为凌舒止眉目如画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温和从容。
林惜若看得痴了,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王,王爷....好巧啊。”
凌舒止看都没看她一眼,脚步径自向前行去:“不必多礼。”
林惜若顿了顿,一抬头,见得凌舒止已然快步往前行去,
她急忙跟上他的脚步:“夜深露重,王爷走慢些,当心摔着!”
她小跑几步,这才与他并肩:“王爷,您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呢?”
“去吴贵人处。”
凌舒止简单的应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竟然主动与林惜若搭了话,却是问:“王妃是不是也在吴贵人那里?”
“是,是。”
林惜若欣喜应道,哪怕此次他主动搭话,是与自己问起另一个女子。
“王爷是要去找王妃吗?我正要去给姑姑请安,不如一道同去?”
“嗯。”
凌舒止随意应了一声,他说着,忽然朝林惜若看了一眼。
月色下,女子娇美的容颜满是羞怯,正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他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于是别开了目光:“不知林二姑娘芳龄几何?”
林惜若死死攥着掌心,才不至于激动的笑出声:“王爷,我今年二十有一。”
凌舒止若有所思,在林惜若含羞带怯,满目含情的目光下,他忽然就问了一句:“姑娘这个年纪,为何云英未嫁?”
林惜若愣了。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多年未嫁是在等他凌舒止,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是他明明知道,却明知故问,只为了叫自己难堪?
林惜若抿抿唇,神色是勉强的笑意:“惜若无福,至今未遇两情相悦之人,这才耽误了婚期。”
说着,她微微抬眸,正巧见着凌舒止棱角分明的下颌,月白的衣裳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清朗无双。
再抬眼,只见天边明月皎洁如练,照彻凡世人影一双。
天上月遥不可及,心上人却是近在迟尺。
她怔怔然片刻,半晌,忽然就鼓起了勇气:“其实惜若已有心上人,只是....不知究竟是否两情相悦。”
她眼巴巴的看着他,言语试探,谨慎,小心翼翼,几乎鼓足了一个女子此生最大的勇气。
“若真能得遇相知相守的良人,惜若甘愿自披嫁衣,盘发出嫁....哪怕....哪怕做妾做小都是使得的。”
凌舒止淡淡一笑,却是不置可否:“若真如姑娘所言,那么对方是否心悦于你,倒也不难探知。”
在林惜若希冀的目光下,他不疾不徐的开口:“姑娘为了心上人多年未嫁,以至于耽误了婚期,如此深情厚谊,闻者无不动容。那人但凡对姑娘有一丝一毫的心意,便决然不会,亦不忍见姑娘蹉跎年华,徒劳痴等这些岁月。”
“而姑娘如今苦等多年,本就是他对你无意的证明,既然如此,姑娘何必自欺欺人?”
随着凌舒止一字一句话音落下,林惜若的面色渐渐惨白。
她强撑着笑意,却还是垂死挣扎道:“可是王爷,深爱一人,并无错。”
“自然无错。”
凌舒止依然神色淡淡,或者说自始至终,与林惜若这番交谈都未能引起他半分动容。
“只是姑娘情深如许,早已引得京中物议如沸。一来损了姑娘名节,二来,也让旁人深陷流言,不胜烦扰。”
“姑娘,或许深情无错,可是无情,亦无错。”
凌舒止说完这句话后,一路上便再也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