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离去之后,寝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先说话,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欲言又止。
毕竟此事的前因后果,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就连运筹帷幄如凌舒止,豁达洒脱如慕莞齐,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就在白日里,宫中圣手陈太医还断言,此胎是个活泼健壮的孩子。
可眼下回了王府,府医却又言之凿凿,说慕莞齐根本没有胎像。
这闹得是哪档子事儿?
半晌,还是慕莞齐迟疑着开了口,问凌舒止:“陈太医,是你的人?”
她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凌舒止却是摇了摇头:“不是。”
慕莞齐面色变了变。
不是?
若非刻意安排,那难道单纯只是两名太医诊脉有误么?
那谁说的真?谁说的假?
到底是诊脉有误,还是有心之失?
这一系列的弯弯绕绕过于诡异,两人想破脑袋,却也怎么都想不出其中究竟。
直到次日午后,来自宫里头的一封书信,才彻底解开了这个谜团。
两人捧着书信,大眼瞪小眼,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陈太医,竟然是婉贵妃的人?”
慕莞齐不可置信的问道,旋即又有些疑惑:“你与婉贵妃素日可有交情么?”
凌舒止沉吟片刻,眉心微微蹙起,说道:“婉贵妃其人,素性张扬跋扈,与凤仪殿更是处处不对付。我自幼在母后身边长大,与她自然是没有什么交情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有交情,也该是恶交。”
慕莞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眉心却是锁的更紧了。
既然没有交情,那么婉贵妃究竟为何要派出一位陈太医过来?
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堂而皇之的杜撰了她怀孕一事.....
若这些都是婉贵妃安排的,那么足可以说明一点——
婉贵妃早已洞察此事,并且特意派了陈太医来相助于她。
可是她究竟是为何竟要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做下这般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只为帮自己死对头的儿子儿媳?
这一条条草蛇灰线剪不断理还乱,如一团乱麻纷扰在慕莞齐脑中,让她彻底失了头绪。
凌舒止对此事却是另有看法。
只是他并未将自己的疑虑对慕莞齐道明。
而是在次日进宫上朝之际,吩咐了月七过来。
“王妃与慕将军相见一事,安排得如何了?”
月七应道:“各处都打点好了,待五日后,王妃便可易装前往,与慕将军相会。”
凌舒止略略颔首,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神色思索起来。
“你再去查一查,婉贵妃入宫之前的经历,越细越好。”
月七愣了愣,一时有些疑惑。
但近日以来,王爷似乎总有很多事要查,于是他并未多问,应声下去了。
凌舒止回府之后,便把消息带给了慕莞齐。
得到“一应事宜皆已安排妥当”的确切消息,慕莞齐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与父母亲相见一事,没出什么波折。
这几日,慕莞齐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又是让侍女上街采买物什,到时候给狱中的父母带去。
又是把白银兑成银票,这样便能悄悄塞于父母袖中。
毕竟即便是在牢狱之中,也少不得各方银子打点,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她忙活着父母的事情,整个人的脸色都明媚了起来。
这天,慕莞齐在收拾父母的衣物,一件一件整理妥当,细细抚平每一处褶皱。
凌舒止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慕莞齐神采飞扬,眼角眉梢俱是喜悦。
似是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般,通身洋溢着蓬勃的朝气。
凌舒止瞧着这般景象,却是难得沉默了下来。
他抬头望天,湛蓝如洗,些微飘过几朵云,转瞬又复归沉寂。
琐事漫漫,长夜无望。
他一扭头,唤道:“月七。”
月七很快就上来了:“王爷有何吩咐?”
“慕将军昔年那场战事,其中内情我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