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查出慕将军当年兵败一事,实则另有隐情。明日我便会把证据理好之后当堂呈贡。”
话音未落,婉贵妃的瞳孔猛然放大了几分。
“你说,你已经找到慕将军受冤的证据?!”
因太过急切,婉贵妃的语气都微微颤了几分,素日里最是恣意慵懒的贵妃,此刻竟有了几分失态。
凌舒止愈发肯定,婉贵妃与慕家人必然有旧交。
但他并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只是颔首道:“不错。”
婉贵妃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她骤然捂住嘴角,眼中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欢喜,旋即一滴泪从眼角落下,竟是喜极而泣。
凌舒止耐心的等待婉贵妃情绪平复,这才再次开口道:“只是此事难办,还需婉母妃从旁协助一二。”
婉贵妃胸口尚且起伏不定,闻言却道是有些疑惑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凌舒止都规划的这般详细,还需要她来做什么?
望着婉贵妃茫然的神色,凌舒止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只是...父皇想必并不会轻易应承此事。君威难测,稍有不慎....若是引得父皇震怒,愈发牵连了慕将军,反而不好。”
婉贵妃神色仍是怔怔的:“所以呢?”
凌舒止环顾四周,这才说道:“所以,儿臣冲锋陷阵在前,却需要婉母妃留其生路在后。就算真有什么不测....也请婉母妃鼎力相助,护住慕将军夫妇,与内人的性命。”
他的话中隐隐有了交代后事的意味。
毕竟明知真相如何,却偏偏不死心的要去颠覆这个真相。
更遑论他面对的,还是立于无人之巅的皇帝。
强自拒婚一事,本就使得天颜动怒。
若是此番再一意孤行,焉知皇帝在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举动。
他未卜前路如何,便只能尽可能多的,为妻眷安排好自己身后事。
婉贵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看着凌舒止,眼中是深深的震撼与动容。再往深处探究,亦是蒙上一层薄雾般的情绪,让人察觉不得。
“好。”婉贵妃轻轻应了一声,晚风吹拂发梢眉间,此时此刻她终于多了几分真挚的动容。
“你只管去做,剩下的,交给本宫即可。”
这一夜,凌舒止没有回王府。
慕莞齐枯坐廊前,只等来凌舒止差人送来的一封书信。
“万事俱备,明日将归。”
慕莞齐飞快的扫了一眼信上的小字,而后便轻扬掌心,把信笺投向闪烁明灭的烛火之中
她闭上眼,心中缓缓默念着...明日。
明日。
成败皆在此一举。
她不知凌舒止究竟有什么法门,她怎么也想不出在这般境况之下,他又当如何扭转乾坤?
她自然也不知晓,茫茫夜色之下,相距数十里外的皇宫深宅之中,凌舒止正千头万绪,在堆积如山的密文前分身乏术。
一夜无眠。
墙里墙外,皆道无眠。
死狱之中。
一大早,便有几个狱卒模样的人快步走进来,目标明确的指向某一处牢门。
及至见得眼前头发花白,身子却笔挺着的老者,他们这才语气不耐的开口,
“去净个身,外头准备了些吃食,今儿把这些都快些做了,明日便好上路!”
见老者闭着眼打坐,竟是岿然不动,他们的脸色不由得有些挂不住。
“姓慕的,老子在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慕将军这才悠悠睁开眼,眼中却并不是如狱卒所料的那般惊惶与恐惧。
他一开口,更是叫他们摸不着头脑:“婉贵妃可好?”
两名狱卒对望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嗤笑一声。
“这死老头子有病吧,婉贵妃何等金尊玉贵,何等宠冠六宫,也是他这种人配提的?”
慕将军不言,听得这句“金尊玉贵”与“宠冠六宫”,紧绷着的神色倒是缓缓松泛了下来。
那就好。
婉贵妃一天不倒,他的莞齐就多一重保障。
既然如此,他便没什么牵挂了。
彼时的昭阳殿。
殿中已有好几个朝臣被拉下去问罪,可饶是如此,仍有接二连三的朝臣再次出列。
“陛下,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