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送信人到底是什么人?
李自成断定,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县令派去给洪承畴送信的人,必然是县令身边的人。
弄不好,这人以前见过洪承畴,洪承畴也认识他。
毕竟,自打裁撤驿站驿卒之后,有些公文来往,特别是稍近处的公文往来,一般会派衙门里的人去送。
驿卒缺失,传送公文就不会像先前那样及时。所以,很多官员都觉得不如先前方便了。
李自成猜的没错,这人确实是县令的心腹,而且是县令整日带在身边的人。
可李自成以破城专杀他家人威胁他,就把他彻底拿捏住了。
但李自成根本就不相信他会真的投降。这人吃的滚瓜溜圆的,且有些富态,一看就和平常人不一样。
这年头,只看这人的脸色,身子的胖瘦,身上的穿着,基本就能猜到这人是做啥的。
这人说他只是寻常衙役,在衙门里做的就是跑腿的事情,谁信啊!
李自成让人给他牵来一匹瘦马,让他骑了这匹马去给洪承畴送信。
这人看看这匹马,又想想自己骑得那匹马,心说这贼寇就是贼寇,一匹马也会看在眼里。
他看了看李自成,然后就上马走了。
一路上,这人的脑子就没有闲着,只想送信的事情了。
至此,他也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对洪承畴说实话。
因为,贼寇到底要做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这些围困清涧许多天的贼寇,莫名其妙的来了,又莫名其妙的走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抓了自己。
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让自己送信。
这人坚信,自己送的这封信,必然已经不是县令写的那封信了。
这人很想拆开信看看,可想到拆开后,必然会被洪承畴看出来,自己也不好解释为何拆信,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县令写信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看着,知道县令信中写的是什么。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自己口述一信,然后让洪大帅再看一封信吗?
让大帅相信哪一封信是真的?难道让他猜吗?
估计这是两封内容截然不同的信,大帅看了后,会信哪一封?
估计脾气暴躁的洪大帅,知道他被贼寇抓了又放了,说不定会先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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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信、信-----
我信你个鬼啊!
越想越乱,越想越拿不定主意,送信这人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于是,他疯狂抽打这匹瘦马,以发泄心里的烦恼。
结果,这匹本来就瘦弱的劣马,根本就架不住他这般抽打,猛跑了几步后,就一头摔倒在地上------
这人“哎呦”一声,也被摔了出去。
好在这匹马跑得不是很快,这人也就没有摔死或者是摔伤。
但他也被摔得不轻,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爬起来后,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那匹马跟前,看到这匹马已经口吐白沫,站不起来了。
这人懵了,心说这怎么去送信?洪大帅的队伍走到哪里了,自己也不知道啊!
就在他茫然看着四周想办法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拐弯处,转出几个人来。
这人大喜,正要吆喝他们帮忙,可刚要喊出声来,又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再看那几个人,基本是人手一根打狗棍,且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样子。
他们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他们是陕西大地上最常见的流民。
既然是那些遇到什么吃什么的流民------
这人慌了,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在陕西一地,除了驿站的驿卒,根本没有人敢独自面对那些流民。
陕西一地,做驿卒的人很多很多。而陕西的流民,也大多知道做驿卒的人很苦。
故而,陕西流民见了驿卒,一般不会垂涎驿卒的马匹和驿卒的身子。
都是受苦的人,苦人何必为难苦人呢!
但别人就不行了,若是一个人碰到了流民,那下场------
况且,这人长得滚瓜溜圆的,看起来肉很多。而且,他还有一匹站不起来的马。
这人知道独自一人遇到流民是什么下场。于是,他便想着逃跑。
可刚才摔下马来的时候,他的腿也摔了,走路只能一瘸一拐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