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一众贵女之间的两个焦点——苏明珠与临语蕙,二人被众星捧月般的捧在了中间,二人容貌都十分出色,虽然各有千秋,但脸上的笑容却是出奇的相似——温和矜持中带着高傲得意,苏玉徽眼中带着微微凉意。
真的是讽刺啊,人便都是这般攀高踩低的,曾经为了讨好二人将苏明珠与临语姝捧为汴梁双姝,无论走到何处都是最为耀眼的。
然而虽然没了临语姝,但是临语蕙的存在完全取代了临语姝,那些恭维讨好的话,与其是说说给她们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她们身份听的。
是以,苏玉徽微微的笑了笑道:“世事无常,在她没进东宫之前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故呢,就像是……临语姝。”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怕引起蔷薇伤心,是以苏玉徽特意的压低了声音说道的,话音落下,周杜若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虽然她一直不喜欢临语姝,在知道她做过那么多坏事之后更是厌恶,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落得那样一个下场——一杯毒酒,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临语姝的死对周杜若来说不可谓不震撼的,毕竟她从未经历过死亡,她曾问过苏玉徽那些错事难道真的是临语姝做的吗。
那时苏玉徽答的是“那些事是不是都是她做的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已经是临家的弃子,她的死能换来各方的利益,这就是她的命。”
说此话的时候,苏玉徽的声音带着出奇的冷酷,周杜若似是第一次认识到她一般。而那时苏玉徽看着周杜若茫然和不解的眼神,微微的笑了笑,心道这是个十分善良的姑娘……
不过很快周杜若眼中那淡淡的复杂情绪就消逝了,圆溜溜的杏眼中带着几分兴奋之意道:“听说你生辰宴上那天,放狗咬了苏明珠与临语蕙,这事是真是假?”
想到这里,苏玉徽轻咳一声,语气颇有些心虚道:“一半是真的吧,她毕竟是苏明珠是我姐姐,我怎么会做出放狗咬人的事。”
周杜若“切”了一声,坏笑的看着苏玉徽道:“你没有放狗咬人,你那是狗仗人势。”
苏玉徽听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瞪周杜若道:“以后不要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成语。”
二人正说着话笑闹着,便有下人来请她们上软轿。——行宫建在骊山之上,离山脚有一定的距离,这些贵人们大多是足不出户的夫人小姐,山底下早就准备好了上山的软轿。
她与周杜若各自上了软轿,虽然天气冷奔波了一天周杜若依旧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道:“晚间皇上会在行宫设宴,听说今日汴梁城的青年才俊们都来了,晚上我们算是能一饱眼福了……”
看着周杜若口水快要滴下来的样子,苏玉徽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没有应答周杜若的话,看着蜿蜒的山道,脸上隐隐的有忧色。
此次来骊山行宫多的是世家子弟,不乏朝中的那些后起之秀,此次苏显竟然也将苏瑾瑜带来了!
昔日的苏瑾瑜虽为嫡妻所出,乃是苏家的二公子,但却在其兄长苏瑾梧的锋芒之下毫不起眼,而后更是因为从马上摔下来成为瘸子搬出了苏家在庄子里,多少年都未曾出现在众人面前过。
离开苏家之后,苏瑾瑜便与之前的好友断了来往,一方面是不想与苏家扯上关系,另一方面……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腿伤的吧。
从小被掩盖在兄长锋芒之下,就算是师承顾门,满腹经纶,但是却是个残缺的人,无论性情再怎么坚韧在没有做出任何一番事业之前,是不想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如今这些年苏瑾瑜在大理寺中查案也有了些名气,也正是因为如此苏瑾瑜才愿意回到苏家。
多年以后,他再次回到本该属于他的世界,但是在这些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面前,残缺之躯的苏瑾瑜又该何以面对?苏显故意让苏瑾瑜来骊山行宫,并非是有意抬举,而是存在着折辱之心?
想到这里,苏玉徽隐隐有些担忧,对软轿外的蔷薇吩咐道:“让归川看好二公子,若有什么事立即来找我。”
归川,是苏玉徽给苏瑾瑜找的长随,看似文弱,实则武艺高强,是月宫的人,留在苏瑾瑜的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到了山腰,纵然坐在软轿中隐隐的也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那是从深谷里传出来的冷冽香气,这种香气似兰非兰,似梅非梅,一时间竟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是闻起来却给人一种宁神静心的感觉。
这一种隐隐冷冽又有些熟悉的花香,抚平了苏玉徽心中那一种莫名的烦躁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