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玄月如勾,密林中树影摇曳,山风如鬼魅般在呜咽着。
此时苏玉徽被禁锢在那人的怀中根本不能动弹,鼻尖萦绕着是幽冷的檀香味,他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像是一块冰在她脸上游走着,苏玉徽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再冷的天气一个人的体温也不可能会低到如此的境地,在苏玉徽的记忆中,他的手是炙热如火的,就算是冰冷的寒夜,他将她从山洞中抱回的时候掌心和怀抱是那样的温暖……
不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扔下水潭的时候那双手也如同今日一般,宛若能将人冻成冰渣。还有天牢里那次,他刑讯完犯人,连周蘅芜都不敢靠近的那次也是这样……
总之遇到这样绝对不正常的状态下的赵肃,倒霉的总是她……
苏玉徽这般思索着,心中想着千万种脱身的法子,但是在二人绝对差距的武力悬殊面前,双手被他紧紧的禁锢在身后动弹都动弹不得。
“你怕本王?”与冰冷的指尖相对的是那炙热的呼吸,声音异常的轻柔,听在苏玉徽的耳中不禁有毛骨悚然之感!
苏玉徽打了寒颤,连连摇头,“没……没有……”
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还不是因为……那双冰凉的手沿着她的眉眼,划过有些泛白的唇、尖尖的下巴,在她那纤细脆弱的脖子边游走着。
苏玉徽再也不想尝到那种窒息的滋味了。
他低头,便可以看见少女方才带着明媚笑意的眼如今盛满着惶恐和恐惧。
这么久了,无论他做什么,她只有惧他、畏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从未有过盈盈的情意。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生从出生到如今,他所珍视的东西少之又少。为什么所拥有的都是他不想要的,譬如权势、譬如身份地位;为什么他想要的却从来都没有办法得到,譬如儿时母妃温暖的怀抱、譬如少女如花的笑靥。
有的人从出生开始,都是在不断的拥有,可是他从出生开始就在不断的失去,失去了父王失去了母妃,失去了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失去了曾经山洞中救下他悉心照料他,为他哼着异乡曲调的少女。
除了短暂的那一段安宁的少年时光,在山洞中的数月中,竟是他这一生弥足珍贵珍贵的回忆,究竟到何时,他才能得到她毫无戒备的依赖,究竟怎么做才能换回她的笑靥如花。
过往的回忆在纠缠着,恍若是十二岁那年被禁锢在幽密的林子里,周围是不断的杀戮与血腥,手中是黏腻、令人作呕的鲜血,可是就算是再不喜欢只有杀人才能活下去,才能逃离这修罗地狱。
可是为什么要活下去,从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他的父王、他的母妃、他的兄长都已经舍弃了他,一个被舍弃的人为什么要活下去。
最终他活了下来,整整一年时间被梦靥纠缠,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嗜血狠戾的怪物……
昔年封印在心间的旧伤似是被一双无形的双手狠狠的揭开了伤疤,鲜血淋漓,原来这些年根本未曾痊愈。
他的眼眸中一片猩红,汹涌的内力不断在血脉间冲击着,只有杀戮才能平息。
寂静的林间只听得见他粗重的呼吸声,似乎是在与什么做着无形的抗争,只在天牢中见过他一次失常的模样,这一次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
苏玉徽绝望的想到,那一双冰凉的手,此时已经钳制住了她的脖子……
此时的别苑中,叶兮清正与赵煜讨论明日的布置。
“先生是说那只邪物藏在神殿的废墟中?”赵煜问道。
叶兮清点头,道:“根据那个人送来的地形图来看,神殿废墟曾经镇压着一些不好的东西,神殿废掉之后那些邪气就泄露了出来,那靥蛇最是邪性不过,在那神殿废墟中吸收的滋养远远胜于乱葬岗中,这几天应该一直藏在那里。”
听他这般说,就连赵煜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岂不是说短短数日时间,吸收了邪气的靥蛇比在汴梁城还难对付的多。”
“是的,若是再拖延下去等他完全将废墟邪气吸收,就算是借助阵法也无能为力。”叶兮清道。
他是江湖中人,对于术法并不精通,赵煜身边虽然有门客精通术法,但却也不是对付这样上古邪物的高手,唯一能与这邪物匹敌的高手,偏生内力全失……
“玉徽手中的银弓金箭是那只东西的克星……”叶兮清的话还未曾说完,却见赵煜打断道:“赵肃是不会同意将她卷进来的。”
纵然如同叶兮清,对于赵肃这样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