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徽喝了口茶水掩盖住复杂的眼神,看向苏玉徽舒宁长公主,反问道:“夔王府也好靖王府也罢,长公主为何会觉得臣女在意?”
未曾想到紧接下来舒宁长公主的话足以让苏玉徽震惊非常,却听她缓缓道:“红莲业火图。”
“砰。”的一声,因为过于震惊白瓷茶盏的盖子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苏玉徽都未曾察觉,不敢置信的看着舒宁长公主,那个历经三朝尊贵的女人,大脑一片空白道:“您……您怎么会知道此事?”
看着苏玉徽一脸震惊的神情,舒宁长公主嘴角带着一抹莫名的笑。
似是在想到什么往事,眼神悠远,微微一叹道:“当日,是本宫与皇上一起去的靖王府,孽缘,都是孽缘啊……”
苏玉徽意识到这位鬓发如银的长公主,纵然她避世已久,但毕竟曾经历经三朝风云变化,或许那些宫闱秘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到此处,苏玉徽的眼中那桀骜之意淡了下去道:“方才宣和郡主之事是晚辈失礼了。不瞒长公主,我一直在查十年前的事,为了……”
“为了夔王。”舒宁长公主的眼神有着长者洞察一切的清明,微微笑道。
在那样洞察一切的眼神下,苏玉徽脸上不禁染上了一层绯红,点了点头。
没有了方才的相互试探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融洽许多,舒宁长公主笑道:“他是个好孩子,性格更像靖王,不像她……”
苏玉徽道:“公主说的是靖王妃吗?”
长公主眼神闪过了一丝莫名神色,但是笑容如常道:“是啊
,林曦乃是忠勇侯之后,虽为女子,但性格刚烈,但自小性格聪慧,她十三岁随父入京,太后见了很是欢喜,时常将她诏到宫中作伴,未曾想到却埋下了祸根。”
闻言苏玉徽心中一紧,隐隐预感到了什么,涩然着声音问道:“什……什么祸根?”
“当年皇上与靖王时常到太后宫中请安,一来二去,竟不知兄弟二人都对林曦上了心……”那些隐秘的宫闱秘事,早藏于了历史风尘之中,随着那些人的离去、死亡而渐渐消散。
但对于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昔年宫墙绿柳之下,那三个并肩的年轻人宛若是那灰暗的宫城中一道明艳的色彩,未经岁月斑驳褪色。
那时的少年们都没想到,今后在权势、欲望的更迭碾压下,最终是以那样凄惨的方式收场。
“什么……”纵然心中早已有所预感,但是被长公主这般说出来的时候依旧忍不住惊呼出声,“公主是说,皇上对靖王妃也……”
长公主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感叹着什么,道:“当年林曦乃是汴梁第一美人,不仅是容貌,还有那一种卓越的才华,明艳光彩,冠盖京华。”
在回忆的梦境中,苏玉徽窥探到的林曦神情癫狂宛若入了魔障,实在很难想象昔日她倾倒无数汴梁子弟的风华,究竟是怎样一种倾城的颜色。
“不过……”苏玉徽闻言点头,一本正经道,“据说夔王的容貌肖似其母,从他那张脸倒也能窥探一二出那究竟是怎样一个颠倒众生的容颜了。
听着苏玉徽一本正经的话舒宁长公主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笑意,脸上冷厉之意少了几分,道:“是啊,她那样的颜色那样的才情皇上又怎能不动心呢。”
徽宗喜欢靖王妃……
那骊山行宫中年年更换的凤凰木铃铛,九重回廊处的绿梅流影,还有皇宫禁地那一座无名的宫苑,似乎都已经得到了解释。那样不能宣泄于口,有违人伦的感情都藏在了行宫别苑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之间。
昔人已逝,执念犹存。
苏玉徽心中惊骇如此的同时,似是想到什么,看向长公主:“当年汴梁城中皆知靖王钟情于靖王妃,在封王后二人亲事便就订了下来。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缘故不成?”
“为何靖王与靖王妃二人婚事,是订在靖王封王、储君册封之后!”
长公主脸上闪过了一丝意外,紧接着一脸赞赏的看着苏玉徽道:“好一个聪明的小丫头……”
“没错,知道此事的人如今还活着的,不到三个人而已。”长公主长长叹了口气,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本宫还记得,那是个大雪天,我连夜被皇兄急召进宫。御书房中,烛火摇曳,龙案上摆着两道圣旨,一道册封储君,一道册封为王。”
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御书房中灯火整夜未熄,所有人屏息不言,许久之后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道:“选林氏女者,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