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水榭边荷风清凉,歌舞升平。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园子里四周的灯火宫娥早就已经点上了,坠着宫纱的琉璃灯挂在水榭长廊上,映照在潋滟的荷塘水色中间,星星点点,好一幅安谧的夜景。
但在这样如此的良辰美景,因为浓华夫人贸然提及到的那位女子,整个水榭中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
苏玉徽在看到浓华夫人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所以在这一番话说出的时候面色如常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并未有任何的表情起伏,只碧烟与温桑若这两个心腹看出在那一瞬间自家主子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是因为浓华夫人提到了安长筠!
一直密切观察苏玉徽神色的苏显眉心微皱,纵然观察敏锐如他竟也看不出苏玉徽的神情有一丝的破绽,难道她真的并非是安羡玉?一切都不过是撰赦误导他?
温桑若捧着酒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不出此事究竟与她有没有关系;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江晚奕,他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赵泓煦并未察觉到这水榭之中一瞬间气氛的变化,听浓华夫人这般说,脸上的怒意被疑惑之色所取代:“安羡玉?难不成她真的还活着。”
他不理军务也从未上过战场,虽知道昭国遗民在边境蠢蠢欲动但并不知他们会给大倾带来多大的威胁,在他看来那些义军只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大倾随便派些军队就能镇压。
浓华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太子有所不知,侯爷感念于大倾的威仪与皇帝的仁慈,所以举国归顺于大倾。未曾想到他最宠爱的小公主竟那般的忤逆不忠,在三军阵前假死脱身,连侯爷都蒙蔽了过去。幸而皇上仁厚并未曾怪罪,反而加封其为贞仪公主厚葬,未曾想到她非但不感激,反而做出谋逆之事,侯爷每每思及如此,忧心惶恐啊……”
她说的情真意切,就连苏玉徽听的都不由愕然,就连她自己都怀疑昭王谋害将士是假,反而是她违逆叛国了……
浓华夫人一席话十分抬举了大倾与皇室的颜面,又将自己与边关义军起义之事摘的干干净净,一举两得,真不愧是浓华夫人啊!
一旁许久未曾说话的温桑若缓缓道:“这般说来那安羡玉那日殉国而亡都是假的,她还活着?”
皇后神情威严道:“奏折上说安羡玉于三军阵前殉国而亡,夔王亲眼所见。这天底下竟有人能在夔王面前作假不成?”
那些女眷们不懂朝政之事并未曾听得懂皇后的意有所指,苏玉徽倒是明白了,这局除了针对她之外,还有针对赵肃!
她神情微变,正好落在赵泓煦的眼中,他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了一抹冷意!
浓华夫人接着道:“臣妇初闻此言也是震惊异常,夔王那般英明神武,谁又能糊弄他呢。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赵泓煦冷着声音问道。
“前些时日侯爷无意间同臣妇说起那安羡玉自小在宫外长大,后来才知道其拜了南夷月宫宫主为师,习得了一身巫蛊之术。”浓华夫人话音落下,却听众人不由一声轻呼。
大御皇族尊崇术门之人,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沉迷于术门之术,这也是他们最终亡国的原因之一。
是以自从大御亡国之后,大倾于汴梁建都,废除神庙制度,追捕术门中人,整个东陆除了南夷与西燕之外鲜少再有术门之人。再加上大倾十一年前因为巫蛊之术造成的宫廷纷争,权贵之家牵连者无数,汴梁中人简直闻巫蛊而色变!
不单单是一些诰命夫人,闻言就连皇后与太子眼中也闪过了一丝讶然,皇后更是冷声道:“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拜妖人为师修习妖术,成何体统!”
她似是忘记了,当年她曾用过南夷的蛊术谋害当时徽宗的宠妃。
“如此说来,那月宫竟有如此本事能在乱军中救人离开,瞒天过海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不成?”赵泓煦沉沉问道,毕竟他是大倾的储君,未来的帝王,如果世间有这样诡异强大的地方,自然不能久留!
见月宫那个地方引起了赵泓煦的注意,浓华夫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但是面上却依旧十分恭敬道:“不只如此,据说那月宫中是有着我们南夷最稀奇的珍宝,堪比皇宫奢侈。月宫宫主不仅身手十分了得,且俊美不凡容颜常驻,甚至他还会起死回生之术呢……”
一席话引起众人的兴趣,赵泓煦眼中闪过了一抹沉思,皇后在听到容颜常驻的时候神情微动,就连一脸淡然的苏显在听到最后一句“起死回生之术”的时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