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木樨花开的正好。
苏玉徽的院子隔壁便就是靖王府的花园,整个厢房都笼罩在木樨香中,那浓郁的香似是无孔不入,闻久了,只让人觉得烦闷。
“宝贝儿,你几天都没出这个院子了,难道就不觉得闷吗。”
厢房内一灯如豆,苏玉徽躺在软榻上无聊的翻着息风从月宫带来的话本,手边放着一碟子玫瑰酥,看似好不自在,但盯了许久话本都没翻过一页,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如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沉稳。
今天是九月十四,明天,便就是赵肃与温桑若成亲的日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闷闷的。
汴梁城中隐有山雨欲来之兆,气氛沉闷的让人闯不过气来,临近九月十五,不知有多少人彻夜不眠,就连叶兮清与赵煜也都是如此。
唯独苏玉徽这几日懒洋洋的在房间里待着,逗逗小银环溜溜大白,自在的让人恨不得牙痒痒。
听到房间中突兀出现的声音,苏玉徽只懒懒的抬了眼皮子道:“息风师兄让我乖乖在家里待着不要给他惹事。”
如今汴梁城中苏玉徽的仇敌不少于赵肃,撰赦与镜心那两个叛徒还没抓到,素来护短的息风不许她随意外出。只是……苏玉徽何时这般听话过!
澹月轻笑,一双墨色的眼明亮如镜:“你是觉得算计了叶兮清,愧疚的不知如何面对他,所以躲着不出来。”
被自家妖孽的师傅丝毫不留情面的拆台,苏玉徽只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哪有……”
平心而论叶兮清待她的好不亚于师傅,当日在骊山行宫中初见叶兮清时她亦真的误会以为他是自己的父亲,是以对于叶兮清也是十分敬重。
只是……在赵肃的事情上,她到底还是算计了他!毕竟叶兮清是朝中隐相,维护朝政太平,皇室血脉安稳乃是他的本分。
她如此胡来,是势必引起整个汴梁城的风雨,明日一过又不知会有怎样的血雨腥风!
苏玉徽抬眸,正好看见在灯火下那双墨色的眼眸折射出一种迷离的色泽,说不出的动人。
“师傅,您的眼睛怎么又是黑色的。”苏玉徽被那极其绮丽的笑勾的失魂片刻,捂眼道。
这样一双黑色的、清澈的、温柔的眼,总会让她想到另一个曾被她觊觎过的霁月清风般的男子。
澹月被苏玉徽的动作逗笑了,不知她的心虚。
世人虽未曾见过月宫宫主真正的模样,但皆知他有一双紫色的眼眸,但鲜少有人知道他眼眸的颜色是在黑与紫之间变化的。儿时的苏玉徽有些木讷,看人记不住脸只认得澹月的一双眼。
那时澹月的眼变成黑色她不让他抱,哭着嚷着要找师傅,此事到现在还被澹月拿出来取笑。
只是就连苏玉徽也不知道,澹月眼睛颜色变化究竟是随着他心情而变或者是其它缘故……
“明日,你让为师同叶兮清去宫中?”澹月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
苏玉徽点了点头,一改方才懒散,认真道:“明日说不定会有一场大战,无论如何徽宗暂时不能出事,只能由师傅出马同叶先生进宫护住他。”
“那夔王府呢?”澹月漫不经心的问道,修长的十指把玩着玉露的尾巴——将玉露打结成个蝴蝶结乃是澹月如今最感兴趣的爱好,只是玉露被苏玉徽养的太好又圆了一圈,任凭澹月再怎么手巧也不能成功。
而那威风凛凛的蛇王,在澹月的指尖也只能乖乖的像个软柿子一样任他拿捏。
苏玉徽心疼的看着澹月手中的玉露,但没那个狗胆敢在自家师傅手底下抢蛇,眼角抽了抽道:“夔王府有二师兄和三师兄他们在,明日为宾客解毒,还需要三师兄出手。毕竟……重头戏在夔王府呢!”
九月十五夔王大婚,由皇后主婚,而天子身体不适不宜前去观礼,为了显示皇恩浩荡由储君赵泓煦代替天子前去夔王府。
一切都如苏玉徽所料,所有的重头戏,都在夔王府。
“那你呢?”澹月眉头微挑,看着她问道,“将我们都支开,你做什么去?”
苏玉徽眉心一跳,但是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撒娇道:“我会乖乖的在靖王府待着的。我内力还没全部恢复,当然不敢给师傅和师兄们添麻烦。”
她一脸真挚道,澹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苏玉徽快顶不住的时候他移开了目光,拂袖起身道:“算了,为师为了清理门户就为你跑这一次吧。”
苏玉徽微微的松了口气,见澹月要出去,连忙问道:“师傅您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