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不过是须臾之间,局势竟呈现如此的逆转。
原本今日是夔王赵肃大喜的日子,谁也未曾想到太子赵泓煦竟在喜宴之上假借圣旨,竟当场想要杀死夔王与其麾下将士。
赵泓煦手持圣旨,东宫人马早就将整个夔王府包围的密不透风,软硬兼施之下在座的都是文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皇家同室操戈的惨剧发生。
当赵泓煦执意要亲手杀死夔王的时候,众人心道这太子莫不是疯了不成,就算是揭竿而起的草莽皇帝也要顾及史官在青史之上书写之言,不可能明面上做出斩杀功臣之事。
可是这东宫丝毫不顾及,当着朝中文臣的面说出那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竟想要亲手杀了夔王。
就当杨阁老等人在内的几个老臣欲拼死保住夔王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喝止了赵泓煦,竟……是病重数月未曾上朝的徽宗!
听到徽宗的声音,皇后与临尚书等人面色瞬间惨白如灰,知道大事不好,而下一刻——被他们策反围守在汴梁城外,北麓大军将领王忠义的人头竟然被丢了进来,而那剑上犹自带血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夔王赵肃!
“怎……怎么会是你?那他是?”临震看着那带着杀戮之意的男子,不敢置信的声音道。
众人亲眼目睹、喝了合酒之后中毒的“夔王”闻讯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开,面具下是一张清俊的面容,轮廓与赵肃竟有三分相似,笑嘻嘻道:“尚书大人孤陋寡闻,难道不知世间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吗。”
夔王府中有门客三千,其中不乏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今日与温桑若成亲、吸引众人目光的,竟是赵肃门下善于易容之术的门客!
“不……”一个尖锐的声音道,那被剧毒折磨的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穿着玄甲的人,“不,这不是真的。你我喝了合卺酒,我是你的王妃,赵肃,我是你的王妃!”
穿着奢华嫁衣的新娘丝毫再无方才的雍容,苍白的脸色像疯子一样向门口——赵肃的方向爬去,却被一个红色的人影阻挡了她的去路。
“温大小姐可真是天真啊,王爷一心所系的只有苏姑娘一人,又怎会和你喝合卺酒呢。”依旧是那戏谑的声音道。
不等赵肃发话,追痕便已经带人将温桑若押了下去让步寒砚给她解毒——倒不是顾及着温家的交情要救她,而是因为此次若非是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自家主子又怎会差点丢了性命,就让她这样死了便宜她了。
见那喝了毒酒又安然无恙的人不是赵肃竟是他门下的门客、而温桑若在她面前被人拖走,皇后大惊失色几乎晕厥过去。
赵泓临已经被两个武将牢牢的压制住——是前巡防营副将刘武英,另一个……竟是传言中身受重伤卧床不起的禁军副统领楼玉堂!
而跟在徽宗之后,是几年难得见一面的老臣,礼部尚书慕仰山、兵部尚书郑彦、禁军统领孙刚!一个两个都是老狐狸,借口年纪大了很少上朝,竟如今都在,而在几个花甲老人中间一个年轻挺拔的声音十分显眼——那是几日前家中遇刺,兵部侍郎江清流!
就算皇后再愚笨也明白了,他们完全是被人算计了,赵肃没有被他们控制,江清流、楼玉堂等人都没事,那么……那些中毒的将领……
“这些将士们中了剧毒,叶先生带了神医步寒砚过来。
快将他们扶下去,能保他们一条性命。”在这个时候,赵煜十分适当的插话道。
早就有夔王府的侍卫将倒地的将领扶了下去。
见状皇后此时已经心灰意冷,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已经消散——赵肃等人既然能脱身,那些将士们根本就没有中毒,此番只是在徽宗以及大臣们面前做戏,打消他们的疑虑!
那些武将是东宫借以赵肃的名义诏回汴梁是真,武将酒中的毒是真,赵泓煦想要杀赵肃也是真,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是真!
所有人,包括在徽宗在内只当夔王当机立断适时出现破获了太子逼宫的阴谋,却不知,赵泓煦是被人一步步引向陷阱中……
不过须臾之间,她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双膝跪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声音有几分颤抖。
徽宗冷冷的看着她,厌恶之情不言而喻,冷漠的声音道:“皇后,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臣妾与太子都是被冤枉的啊。”皇后双目一热,跪地道:“太子性格虽然骄纵,但对您素来孝顺恭谨,怎会当众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辞。是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