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宫阙笼罩在烟蒙的细雪中,如梦似幻。
巍峨皇城,历经几百年岁月屹立不倒,在灰色黯淡的天际之下,那朱红色的门、琉璃的瓦呈现出一种沧桑之感。
久未上朝的天子,在含元殿内等她。
由引路的小太监引着,苏玉徽穿过重重宫墙,暮色的雪天,四处静悄悄的,整座宫城肃穆清冷。
在穿过檐下一树白梅的的长廊,快到含元殿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锦衣玉袍的年轻男子,引路的小太监见状后退了半步,行礼道:“参见殿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泓临!
自从汴河一别之后这是苏玉徽第一次见到他,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风姿清绝,只是这些时日他似是消瘦了许些,深邃的轮廓更见风采。
仿若是一颗温润的明珠,他出现之后连这暗沉沉的天际也变得明亮了几分。虽然苏玉徽心存芥蒂,但依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二小姐。”他叫住了准备扭头就走的苏玉徽。
脸上笑容依旧,只是那双昔日清澈明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翳。
自从汴河画舫之事后,苏玉徽心中一直憋着气呢,她可比不得赵泓临那般能当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脸色冷冷的,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六皇子殿下。您也是要去含元殿吗?”
赵泓临只当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冷意,笑道:“正是,看样子二小姐也是要去见父皇,不若由本宫带路。”
苏玉徽的眼眸凝了凝,落在他挂着笑意的脸上。
昔日的赵泓临爱笑,笑容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苏玉徽喜欢他,就像是源自于一种天性里对于温暖和美好事物的向往。可是如今的赵泓临,他的笑容竟是那样的让人琢磨不透。
一时间苏玉徽也不知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不过须臾之间,笑眯眯道:“那就劳烦六皇子了。”
赵泓临对跟着的宫人使了个眼色,原本跟着二人的宫人都十分自觉的退到了后面,隔开十步的距离,赵泓临走在前面,苏玉徽略带警惕的落后一步。
任凭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然会落到相互算计、提防的时候。
眼见着快要到含章殿的时候,赵泓临忽然开口了,低沉的声音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皇上为何诏你进宫吗?”
苏玉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讥诮的笑意道:“六皇子何必明知故问呢。”
被这样凛冽的眼神看着,赵泓临那平静的面具像是被什么打碎了,片刻的破碎之后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的阴翳更加浓郁。
他道:“二小姐这是何意?”
苏玉徽顿住了脚步,仰脸看着他,那双澹然生烟的眼眸在挂在屋檐下的宫灯下折射出的色彩让人不敢逼视,让赵泓临不由想到了那一年在骊山行宫中,看着他的也是这样一双眼。
眼底只有欣喜和温情,绝对不是如今这般冰冷讥诮,像刀子一样。
苏玉徽淡然的声音,“被幽禁在深宫的太子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世?那封揭秘我身世的奏折又是如何的呈到皇上面前?这些,想必六皇子殿下比我清楚。”
这一场阴谋是一环扣一环。
对方将掣肘住赵煜、叶兮清之后,终于在浮屠建成之前对她动手了。
苏玉徽早有提防苏显、安敏他们拿他的身世做文章,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将她身世告密的竟然是被软禁在东宫赵泓煦!
是谁将她的身世透漏给赵泓煦,并且能让他在被软禁的情况下还能将密信献给徽宗,在这样的时候对谁更有利……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在宫门看见一个多日未见的身影的时候,映证了她的猜测。
赵泓临的神情微动,欲说什么的时候,却见二人已经到了含元殿。
宫人已经进去通传,而后便听见里间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道:“让她进来吧。”
苏玉徽进去的时候,一个紫色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他转身看了一眼,清俊的面容,眉眼暗沉冰冷,看起来像是毒蛇一样,赵泓煦!
赵泓煦的目光从苏玉徽的身上转移到跟随在她身边一同进来的赵泓煦身上,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六皇弟,你怎么和这个妖女一同进来了?”
坐于龙椅上的徽宗见着赵泓临,眉心微皱,道:“你怎么来了?”
不等赵泓临回答,一旁的赵泓煦阴阳怪气的语调道:“孤倒是忘记了,你们是旧相识了。”
他将“旧相识”三个字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