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苏玉徽也没想到,清醒中的安长筠竟然会帮她。
在浓华夫人的设计之下,他沉迷于阿芙蓉的温柔乡中,每日醉生梦死过了十几年。
灵犀园中,苏玉徽无意间撞见了药瘾犯了的安长筠,才知道浓华夫人长达十几年的密谋算计。
那一瞬间,在她眼中的安长筠可恨又可悲。
十几年来,他只不过是那个毒妇手中的傀儡。每一日浑浑噩噩被浓华夫人控制,认为自己心爱之人与其他的男人有苟且,每日借酒浇愁,沉迷于温柔乡中,冷落苛待楚湘,将她逼死在了深宫之中!
楚湘死了,可是他依旧活的好好的,就在那一刻,苏玉徽知道给他最残酷的惩罚是什么了……
她配出了阿芙蓉的解药,安排月宫的人混进了安长筠的侍女之间,将阿芙蓉替换成了解药给他。
几个月过去了,浓华夫人下给安长筠累年的余毒渐渐被清除,而安长筠也越来越清醒,浓华夫人浑然不知她已经失去了对安长筠的掌控。
这一种清醒,对于安长筠来说,比让他活的浑浑噩噩更痛苦……
在杨阁老说要请安长筠来的时候,苏玉徽已经想到了如何让安敏母女下地狱的对策,用摄魂术控制住安长筠、让他在众人面前说什么她都已经想好了。
可是,当最后一刻她忽然想赌一把。
她在赌,知道了安敏母女真正面目的安长筠,在她和安敏母女之间如何做抉择。
左右她有赵肃做为后盾,含元殿中她占据着绝对的主导优势。
她赌赢了,赢的十分彻底,可不知为何心底还是十分的不痛快。
眼见着苏玉徽一脸阴郁的样子周蘅芜不敢再提东昏侯安长筠了,没再问其中细节,而是转而问出了另一个让他十分困惑的问题,那就是:“那慕柔又是怎么回事?”
慕柔的出现让局势彻底扭转,她所呈现的那一方玉印成了给赵泓煦定罪的绝对死证——可就是这样一个最关键的人物,她并非是月宫的人,也不是夔王府派来的,除了这些人之外,究竟还有谁在暗中帮助苏玉徽!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宫门口,苏玉徽目光看向的并非是夔王府接应他们的马车,而是看向了远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此时,空气中浮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若非是苏玉徽这等对气味十分敏感的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苏玉徽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道:“想要知道,直接问她便是。”
问谁?
下一刻,周蘅芜顺着苏玉徽的目光看过去,却见那黑暗的阴影中,娉娉婷婷走出一个披着狐裘的婀娜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慕柔!
周蘅芜略微有些惊讶,苏玉徽脸上的笑意依旧,似乎是在预料之中,她道:“慕良娣,久等了。”
而此时的慕柔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脸上带着笑,神采张扬,爽朗明艳。
整个人一改之前柔弱,行走之间步伐有力,分明是会武功!
她微微挑眉,此时的笑容在明灭的灯火下看起来有几分诡谲,“二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这慕柔来历不明,周蘅芜下意识的想要拦住苏玉徽,但……显而易见,没有拦住。
苏玉徽十分痛快的应下道:“好。正好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慕良娣。”
她将“慕良娣”三个字咬的很重。
她们走到的是离马车百步之遥的距离,这个距离可以很好的让苏玉徽和慕柔谈话不被打扰,也能够让苏玉徽始终在众人的视线之内,避免危险。
率先开口的,是慕柔:“苏二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要沉着。”
苏玉徽眯了眯眼,道:“慕良娣也比我想象中的要藏得深,竟将我都瞒了过去。”
苏玉徽和慕柔相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今日之前,她一直将慕柔当做普通的太子府良娣。
今天的局势发展基本都在她的控制之中,唯一让她觉得意外的,只有慕柔的出现……
听出苏玉徽的语气不善,慕柔却笑了,道:“之前并非是我有意想瞒着二小姐,只不过是因为奉命行事,不能暴露身份。”
苏玉徽当然不会任凭她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带了过去,直接问道:“你是奉谁的命?”
慕柔没有回答,反而卖了关子,道:“苏二小姐机敏聪慧,不如猜猜我的主子是何人。”
苏玉徽闻言眉心微微动了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