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数月未曾见过阳光的汴梁,竟然在迎奉佛骨之一日放晴了。
当久违的阳光落在人的身上,像是将所有角落里的阴霾都驱除,那些压抑了数月不祥的流言,不攻自破。
仪仗队缓缓行驶在用清水洒过的官道之上,诵经声、佛乐声吸引了附近村落里的百姓自发跪拜。这一场声势浩大的迎奉佛骨行动,像是宣告着原本腐朽的王朝,即将迎来新的生机。
“虽然流言洗脱,但赵肃不见得高兴。”骑在马上的赵煜用着只有赵泓临听得见的声音,低声的说道。
赵泓临如玉的面庞微微有些泛白,大概是因为体内余毒方清的缘故。
他缓缓的抬了抬眼,看向人群最前面的赵肃一眼,淡淡道:“被人摆了这么一道,任凭谁也高兴不起来。”
那些夹杂在百姓中,天命所归的流言,乃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赵煜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目光扫过仪仗队之后的轿撵,目光落在安长筠之上顿了顿,道:“他怎么也来了?”
赵泓临顺着赵煜的目光看过去,淡淡道:“听说那天晚上之后他便疯疯癫癫的,此番前来骊山,是他主动要求过来的。”
赵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紧接着,赵煜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警惕的问道:“话又说回来,你确定将小玉徽困住了吧。”
赵泓临神情淡淡,道:“那迷药乃是歩神医根据玉徽的体质亲手所制,没有解药至少要三天的时间她才会醒。”
赵煜“咦”了一声,问道:“你哪里来的秘药?”
赵泓临没有回答,清淡的目光落在了队伍最前面的赵肃身上。
见状,赵煜嘴角微微的抽了抽,看来赵肃去离宫之前,早就留了一手准备啊……
“还有,就算玉徽醒了,若不能借助外力,是绝对出不来的。”赵泓临默默的补充了一句道。
靖王殿下闻言,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道:“你将她困在了何处?”
“棺材。”赵泓临以清润的声线,波澜不惊的说道。
赵煜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泓临道:“小玉徽出来会杀了我们的!”
赵泓临默默的,没有说话,因为……骊山行宫已经到了!
打开棺材的人也没料到苏玉徽竟然会突然睁开眼,吓得尖叫一声,道:“诈……诈尸了!”
那声音之大,差点将苏玉徽的耳膜给刺破了。
苏玉徽听着那个声音有点耳熟,眉心跳了跳,从棺材里面爬了起来,道:“你才诈尸了呢……这里是什么地方……”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借着微弱的光亮,密室里竟然还有两具棺材!任凭她胆子再大,此时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早就将赵泓临不知骂了多少遍了。
将她放哪里不好,偏偏放在棺材里!
而更让她十分诧异的是,挂在密室墙上的一幅画。
飞奔的战马之上,是穿着黑色玄甲归来的将军,红缨在风中张扬,绣着蟠龙的披风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在将近的怀中,却护着一位青衣少女,只看得见半张脸。
偏偏,那半张脸那般的熟悉,竟与她的模样无二……
苏玉徽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扶着那冰冷的棺材方才稳住了身形……
此时她披头散发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面目狰狞,那少年吓得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战战兢兢道:“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苏玉徽再次莫名觉得那个声音耳熟,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见了缩成一团的少年。
五官清秀,文文弱弱,迟疑了一声叫道的:“温洵?”
温洵仗着胆子,见着灯光之下苏玉徽有影子,确定她是活口,方才敢搭话道:“你……你是谁?”
苏玉徽没好气的将人皮面具给扯了下来,还不等她说话,温洵吓得尖叫起来:“鬼……鬼啊……”
又是鬼又是妖怪的,苏玉徽再好的脾气也被温洵勾的火大,她“啪”的一声狠狠拍在那棺材上,怒道:“闭嘴,我是苏玉徽!”
“苏……苏二小姐?”此时,温洵才认出了她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玉徽没好气道:“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会在此处。”
温洵一头雾水的看着苏玉徽,苏玉徽直接道:“这里是在宫中吗?”
温洵见苏玉徽凶巴巴的样子,小心翼翼回道:“这里是武安侯府的密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