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烟雨霏霏,斑驳的山寺前,年轻的叶兮清一袭白衣胜雪,而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楚湘!
苏玉徽的母妃。
赵肃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苏玉徽,显然,苏玉徽早在他之前已经认出了那个青衣女子的身份。
纵然知道,这只不过是在那转瞬即逝的妄念之间,但苏玉徽的眼中,依旧带着淡淡的感伤。
无论已经过去了多少年,她不再是那个,因为失去了母妃只敢偷偷哭泣的孩子,她变得更加强大、拥有了更多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人陪伴。
但那柔软的亲情,对于苏玉徽来说依旧是致命的伤口。
“那是我的母妃。”她微红的眼眶看着那撑着竹伞的青衣女子,尾音微颤,“这是她和叶先生此生所见的,最后一面。”
“叶先生想要带她回江陵,但她依旧为了安长筠选择留在了这里。”
如果……如果当年,她选择的是叶先生,会不会她的结局要比现在好很多……”
赵肃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揽入了怀中,身上那熟悉、幽冷的檀香味,给人一种无声的心安之感。
苏玉徽将头埋在了他那坚硬的胸膛上,汲取着他的温暖,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那一种无言的温情似乎能淡化悲伤。
温情脉脉的时刻,忽然听见赵肃轻“咦”了一声,紧拧着眉心,似乎是有什么想不明白。
“怎么了?”苏玉徽从他的怀抱中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叶兮清与楚湘站着的方向。
撑着竹伞的青衣女子,与俊美无铸的雪衣男子,在这半山烟雨桃花色下,宛若是徐徐展开的一副画卷。
像是演练过无数次的戏目,他抓住她的手要带她回原本属于他们的地方,但是女子却无比坚定的拒绝,转身离去的身影,定格成了不能触碰的痛苦回忆。
但是,这一次,在叶兮清说出那句,“湘儿,跟我回青峰山可好……”之后,女子手中的伞,跌落在了地上。
白色的竹骨伞伞面落在了污水中,晕开了浅浅一层涟漪,但女子丝毫不曾察觉,明亮的眉宇之间带着欲说还羞的情谊,在叶兮清那温柔专注的目光下,微微颔首。
喜不自胜的叶兮清紧紧的抱住了楚湘,眉宇之间的欢喜,俨然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哪里还有他们印象中的冷静自持。
见状,苏玉徽和赵肃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眼,以示对叶兮清的尊重。
“这是怎么回事?”赵肃不解的问道。
苏玉徽也是一头雾水,拧眉道:“不应该啊,在我的记忆里,此处正是叶先生和母妃分别的地方。今日之后,叶先生便回了大倾,而母妃便跟安长筠入了昭国王宫……”
一面说着,苏玉徽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脸色骤变的盯着被叶兮清抱在怀中的“楚湘”。
“那不是我母妃,她是慕容芷!”
一场隔世经的梦,一场虚无缥缈的妄念,究竟谁成全了谁……
一个人的脾气再好,平日里性格再散漫,都有不能触碰的底线。
对于苏玉徽来说,楚湘在她心中的禁忌指数绝对能排上前三的。
凡是一旦出现与楚湘有关的人和事,苏玉徽绝对会炸毛。
更何况,如今慕容芷堂而皇之的取代楚湘。
赵肃被苏玉徽脸上的煞气微微惊了惊,许久都没有见到小姑娘炸毛的样子了,鲜活的神情竟然他生出几分怀念之感。
苏玉徽可不知道现在赵肃正在看戏呢,却见她不顾此处是幻境,挽着袖子气势汹汹的,想要找慕容芷算账。
未曾想到,只不过走了几步,苏玉徽忽然顿住了脚步。
“怎了?”赵肃不解的问道。
“算了吧。”苏玉徽长叹一口气,看着那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道。
“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罢了,我又何必戳破它呢。”苏玉徽声音带着几分低沉道。
山寺一别,成了叶兮清此生的最大的妄念。
或许在叶兮清这半生中,同她一样,无数次的想过若是那一日,楚湘同他一齐离开了,又会怎样呢?
青峰山下,惊鸿一瞥,到底有多少深情缱绻苏玉徽无从知晓。但是,未能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同样意难平的,还有慕容芷。
铸剑阁中,备受冷落的处境,让慕容芷对年长她许多,有着师徒之名的叶兮清,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这样的禁忌情感,如同罂粟花一样,危险美丽,却又吸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