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为难他了,是我邀请他进来的。”一个幽沉的声音自门里传出。
那女将见此也只好让牧枳离开。
路上飘着小雨,马车上的他回过头去只见一片茫茫雾气,寺庙群山全然不见,恍若隔世。
等他回到戏班,便见众人都拥了上来,脸上挂着多数的笑脸,一个又一个夸赞的词轮番的披甲上阵。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这偌大的戏班还没有一张能容得下自己的桌子,他都忘记了哪里才是他应该坐的地方,在他们的热切邀请中。
饭桌上,在推杯换盏间,他才知晓了有位大人物迷上了他所写的戏,要他们进宫搭台唱戏。这对于他们这些四处漂泊的浪客来说无疑是整个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往前十年,往后十年,可能再也无人能出其右。
就连见惯了风波的马老板在桌上也不禁有些动容。“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东西,已经做到了我们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吧?不仅搭到了中九流的腿,还触到了上九流的脚。”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不羁狂妄。不过只有牧枳才知道,这是一种极致的辛酸与自嘲所混合出的产物。
都城的徬晚与晚霞一般热烈,即使是最寻常的街道也有叫卖着的商贩。小河岸边,一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人正数着河里漂流而过的荷花灯,每到一百盏他便喝一口手中的酒。等酒壶空空如也他便起身,也许真是醉了,他左摇右晃的,险些栽进河里,幸好有人经过将他拉住。
牧枳晃了晃这醉酒的男人,发现他已醉的不省人事了,他只能自认倒霉了。本来只是想出来吹吹风解解闷的,却又搭上一麻烦,他这个人是最讨厌麻烦的了。
次日晌午,这醉酒男子在牧枳房间醒来,除了头有些痛外并无其他不适的,反而觉的睡的舒爽。因为牧枳有事出门,所以他出于本能的四处翻看着,待翻阅到牧枳的所作的词曲时,他不惊连连赞叹,同时也越发期待这词曲主人了。只因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在身,在留下纸笔后他便悄悄溜走了。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现在并不是花开的季节,不过这半边山坡却盛满了紫红色花朵,这是他与萝女相别之地。他正想的入神之际,一阵强风突起。所谓云从龙,风从虎,想必是山君与萝女前来赴约了。
花海摇曳,芳香透彻。不过这次萝女并没有出现,只有山君前来。令人惊奇的是才几月不见,它竟可以勉强吐出人话。在他含糊不清的措辞中,他大致知晓了萝女暂时是脱不开身的,不过在处理完要事后她会来找他们。
山君虽然也是山神,不过道行比起萝女却低了不少,至今也还没悟透幻化之术。如若要前往尘世游历,只怕要引起一番骚乱。山君似乎也看出了牧枳心中的顾虑,摇身一变竟缩小至寻常猫狗大小,不过模样却依旧神气。
天色如火,烤的山岚溃不成军,古道黄昏是它最后的回首。记得当时也是这般场景,却不觉得有多惊艳,只因当时人在,当时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