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采仿佛自己仍旧锦衣华服站在云端,高高俯瞰众生。
这是与生俱来刻入骨子里的高人一等。
高炎定注视着那点与肤色极为不称的污垢,心底似乎有只手不断地搔刮,实际上,他刚说完就后悔了,碍于面子又不知如何找补,着实没有闲暇顾及自己的异样。
身下的名驹与主人心意相通,在原地踏步,不断喷着响鼻。
明景宸伸手在马脖子上富有节拍地轻按了几下,又顺着鬃毛一下一下地梳挠,马儿低长地嘶鸣数声,须臾间温顺了不少,他斜觑高炎定,道:“多亏了这好马儿,我远远地就听到它的马嘶和蹄声,便知道是你来了。”
前面的话都被直接无视,脑海里只有那句“知道是你来了”反复回荡,高炎定忽然感到脸皮出奇的灼热,这温度烫不死人,却纠缠在血肉里,让人赧然、羞耻。
这祸害知道自己在楼下,所以毫不犹豫地往下跳,他这是信任我么?
他越想脸上的火烧得越旺,话都有些说不流畅,“别……别胡说……”
“嗯?”明景宸感到有些不对劲,狐疑地打量他,高炎定立刻倨傲地抬高下巴,对身后亲卫下令道:“抓人!给我严查究竟是谁枉顾云州的法令,给这群人大开方便之门,纵容他们走私人口,逼良为娼!”
莳花楼上鬼祟的人影听到这话,骇然地跌作一团,等想到要逃时,已然来不及了。
不出半个时辰,关于镇北王派兵捣了一干秦楼楚馆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茶馆酒肆议论纷纭,有人信誓旦旦说亲眼看到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当街拦了镇北王的马,哭诉莳花楼要强抢她入娼门,她宁死不从逃了出来,求镇北王替她做主。
镇北王一怒之下派兵查封了那一带的烟花柳巷,又见那寡妇美貌动人,便将她母女二人裹挟上马带回了王府。自此,再也没人见到过那对母女,想来是被镇北王金屋藏娇了。
如此一来,镇北王钟爱寡妇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还传到了帝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些离谱又香艳的传闻,明景宸并不知情。
他刚开始还能有力气和高炎定拌嘴,可还没等亲卫将妓院的人全部抓获,料峭的风一吹,他忽而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对方怀里,给所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涣涣!”谭妃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像是抓紧了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