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点人,都不够戎黎人砍的,能去干什么?
“怎么不够?窦大人你数错了罢,算上你我和邹大,可是二十三个人。”
“可是……”
明景宸见他要辩驳,又道,“兵贵精而不贵多,这么简单的道理窦大人不会不懂罢?”
窦玉觉得自己这只傻不愣登的鸭子不仅被赶上了架,还是注定要被拔毛剖膛下油锅的一盘菜。
前途未卜,生死未知。这不是去接应镇北王,这是去送死。窦玉呜呼哀哉,深觉自己命苦。
当初被高炎定调拨去听雪堂的亲卫总共二十人,统领名叫潘吉,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长得方面大耳,很有富贵相。此次他们一行人扮作去戎黎走货的行商,明景宸便让这位潘统领在明处假称是他们的大老板、牵头人,自己则假扮成账房先生随扈左右。
谭妃替他们准备的行头很是齐全,装货物的箱笼里塞满了盐巴、茶叶、药材、珍珠、绸缎等几十样物品,都是在戎黎特别受欢迎的东西。
近十年,边境争端不停,导致早年设立的互市就此中断。盐巴、药材等物资都是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戎黎自己境内的产出十分有限,很大程度上都要依赖于中原的供给。
都说物以稀为贵,互市的中断让这类物品的价格在戎黎翻了好几倍,为此,很多胆大的中原行商看到了其中的商机,不惜跋涉千里、命悬一线也要把商品偷渡出关运往戎黎贩卖。
虽然路上千难万险,但富贵险中求,只要一次成行,就能赚取丰厚的差价,加上戎黎也有中原这边极度稀缺的良马、珊瑚、宝石,这一来一回地倒卖,其中油水几何,凡是会算账的商贾都一清二楚,以至于偷渡出关走货的行为屡禁不止。
早在高炎平当家的时候,高炎定就鼓动自家兄长对这帮商贾睁只眼闭只眼,并对这些人收取一定比例的商税,帝京天高皇帝远,桓朝律法再严苛到了北地也不过尔尔,他高家是北地的土皇帝,只要别太过分,即便让天授帝知道了,对方也不会把他们怎样。
如今这些出入境的商税成了高家的大额进项之一,高炎定靠着这些“灰色收入”养兵,否则就帝京对驻军粮饷的那个抠唆样子,若是指望他们能从手掌缝里漏出粮草,北地的将士们早就饿死了。
见人员都到齐了,明景宸对潘吉道:“潘大老板,事不宜迟,咱们尽快赶路罢。”
潘吉领命,很快一行人上马出城,往大庆关的方向赶去。
出了安宛城,两侧都是成片的田垄,此时正是秋收的农忙时节,红色的高粱、金黄的谷子,比头顶的太阳还要夺目闪耀。
明景宸的马跑得很快,这些金红交织的缎带从眼角余光中飞速向后掠过,他越往前奔袭,越清楚一件事——北地不能没有高炎定。
只有高炎定能守护住这片地域的安宁祥和。
他心底酸楚难当,却也更加坚定了信念。
这一去不论发生什么,他都要把高炎定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宸表面上看着是被谭妃逼着去,实际他接受速度这么快,不难看出还是有点口是心非的 )宝子们新年快乐!愿大家新的一年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 - -
死里逃生
与明景宸预期的差不多,午时左右他们就到达了大庆关。将盖有镇北王府印戳的通行文书交给守军将士检查后,他们很快被放了行。
一出关隘,向西北方向赶了二三十里路,周遭景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入眼苍茫浩瀚,渺无人烟,连飞鸟都几乎不见踪迹,铁黑色的砾石沙土与淡蓝色的天穹接壤,似乎天地间只有这两种色彩,又仿佛是个身着暗色甲胄的巨人横卧在莽原上,给人肃杀苍凉之感。
窦玉见此风光,文人的敏感多情在胸壑中鼓噪,忍不住吟诵前人的诗句:“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明景宸正用手遮住刺目的日光朝前远眺,听到他念诗,笑道:“窦大人真是好诗性,只是这又是雨又是雪的,此处四野荒凉,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你还是将这些纷乱的恶气候藏在心底千万别念叨出来,以免上达天听,让我们平白多遭一番波折。还是吟些愉快的诗词来听听罢。”
窦玉自从离开王府脸色就没好过,听到他的调侃也不气恼,只苦笑道:“往日里下官这肚里头装了不少墨水,别说是吟诗就是叫下官当场现做几首也是管够的。可惜被这关外的风沙一吹,日头一晒,除了还混记得刚才那两句,